论剑大会只剩三日。
为了这次七大门派的盛会,整个青云宗都忙得脚不沾地,唯独凌霜这里,清净得像个被遗忘的角落。
凌霜乐得清闲。
风啸的飞鸽传书一日三封,雪片似的堆在凌霜案头。
凌霜一封封地看,上面有各派顶尖弟子的武功路数,惯用兵器,甚至连谁最近跟谁闹了别扭都写得一清二楚。这家伙,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
有了这些,七大门派在凌霜心里便不再是模糊的影子,一招一式,都有了计较。就连青云宗自家师兄弟们的底,凌霜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爹总说我心思太重,可如今这局面,不多长几个心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赵彻……
凌霜将最后一封信折好,压在镇纸下。只要盯紧了朝堂的动向,谅他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他想借论剑大会扬名,凌霜就偏不如他的愿。
凌霜正这么想着,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个时辰,下人早就退下了,谁会不经通报就闯进来?凌霜下意识地握住了手边的茶杯。
月光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他一步步走进来,带着京城权贵圈里才有的从容与……压迫感。
凌霜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杯中的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凌霜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厚脸皮。
“三皇子?你怎么来了?”凌霜没起身,声音比院子里的月光还冷。
赵彻在凌霜对面站定,目光扫过凌霜桌上那一叠叠的情报信笺,最后落在凌霜脸上,竟还笑了一下。
“来看看青云宗的大小姐。”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我们只是昨日才分别的好友,“听说你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见。”
“赵三皇子日理万机,竟还有闲心关心我的起居?”凌霜将茶杯放下,发出一声轻响,“不知在这里我该怎么称呼你,还是天山派的得意门生?”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但没有消失:“霜儿,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别这么叫我。”凌霜打断他,“我听着恶心。”
空气瞬间凝固。
他沉默地看着凌霜,那眼神不再是记忆中少年的清澈,而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藏着凌霜看不懂的东西。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他终于再次开口,“论剑大会,离我远一点。”
凌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在命令我?”凌霜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步之遥,“赵彻,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青云宗,是我的地盘。你一个外人,跑到我面前来指手画脚?”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凌霜盯着他的眼睛,“就像太子殿下‘为你好’,几次三番想置你于死地一样?你如今是左相的人,是太子眼中的钉子,你觉得你身边有多安全?那些冲着你来的刀子,你躲得过,可它们会不会转头来对付你身边的人?”
凌霜往前又凑近了半步,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
“那些莫名其妙的刺杀,那些恰到好处的时机,赵彻,你敢说这背后没有你的影子?”
他喉结动了动,没有回答凌霜的问题,只是说:“这不是你该卷进来的事。”
“现在说这些,晚了。”凌霜冷笑一声,转身走回桌边,“从你踏进这个院门开始,我就己经身在局中了。或者说,从你的名字出现在这名册上开始,我就没得选了。”
凌霜拿起那本烫金的名册,在他面前“啪”地一声甩在桌上。
“你想借论剑大会当你的踏脚石,忘了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武林,不是你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