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雪无声冷笑,不紧不慢跟进去。
姨母不是要打她嫁妆的主意吗,就让姨母知道,那些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楚昭雪一进去,刚好看到安平侯把卓氏踹翻在地。
卓氏本就带着伤,被踹得在地上连滚两圈,疼得杀猪一样叫。
安平侯上去又给了她一脚,踹得她叫不出来了,怒道:“贱,还有脸叫!太后娘娘你都敢得罪,你不要命是你的事,别他妈连累老子!”
卓氏眼泪鼻涕一道流,哭着辩驳:“侯爷,这不能怪我啊,我也不知道楚昭雪要把红珊瑚送给太后,否则我是不会阻止的!”
楚昭雪冷声道:“如果我不是把红珊瑚献给太后呢,姨母就要阻止?”
“我——”
“姨母是不是忘了,那些嫁妆都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给谁就给谁,姨母没有任何权利阻止?”楚昭雪语声冷厉,“姨母只是掌家,并不是掌控着我的嫁妆。”
卓氏哆嗦着,因为屈辱和疼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死死瞪着楚昭雪。
早知道她要翻身,就该首接弄死她,永绝后患!
安平侯怒道:“昭雪说得不错,那些嫁妆都是她的,全由她自己做主,你瞎操的什么心!把钥匙和对牌给丁姨娘,由她掌家,你别管了!”
卓氏越发脸如死灰!
她撑着重伤的身体发放月例和工钱,到头来却还是免不了被夺管家权!
“昭雪的嫁妆也由她自己掌管,你再伸手试试!”安平侯警告道。
在他看来,楚昭雪完全是在替他考虑,再贵重的东西,只要对他有好处,她都不会舍不得。
这不是比他自己开口让楚昭雪拿钱财给他铺路要舒坦?
卓氏强撑着没有发作,道:“侯爷,这、这是否不妥?昭雪年纪还小——”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看着昭雪比你稳重,比你思虑缜密,她知道该怎么做!”安平侯语气不容反对。
卓氏攥了攥拳,道:“既然侯爷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等我身体稍好一些,对好账,就把钥匙和对牌给丁姨娘送过去。”
安平侯怒哼一声,去了书房。
楚昭雪理了理衣袖,回自己房间。
她心中有数,卓氏不可能乖乖交出管家权和她的嫁妆。
这些年卓氏贪墨造成的账目上的漏洞,根本补不齐,一定会想办法让侯府的水更浑。
当然这也正如了自她的意。
不把卓氏逼上绝路,她又怎么会狗急跳墙,给自己彻底收拾她的机会?
卓氏咬着牙,艰难起身,眼神怨毒地看着楚昭雪的背影。
想拿回嫁妆?
做梦!
那些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便宜了楚昭雪,要留给她的儿女!
有些事情不能拖了,要尽快解决才行。
楚文璧他们得知卓氏得罪了太后,被安平侯逼着交出管家权,都去向安平侯替卓氏说情。
安平侯正在气头上,谁都不见。
楚文璧他们都知道楚昭雪现在不听他们吩咐,再加上卓氏得罪太后是事实,一时无法可想,只能等安平侯消了气再劝。
——
楚昭雪被管家请到了明寿堂。
她知道老夫人头疼撑不住了。
没有她的药方和针灸按摩,老夫人会一首疼下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当然,她是自找的。
安平侯己经到了,对楚昭雪一招手:“你祖母头疼得厉害,几天没有睡好觉了,身体十分虚弱,你快给她看看。”
楚昭雪皱了皱眉,这味道……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五石散”的味道。
混和着熏香,寻常人闻不出来,瞒不过她。
“五石散”会让人上瘾,最终死状凄惨,本朝曾严令禁止售卖使用。
可它在治病救人上的效果又是其他药材无法替代的,律法的规定就相对宽松。
有大夫开药方,经官府严格审批,可以适量使用“五石散”。
通过正规渠道能买到的“五石散”的量非常稀少,一旦超过某个用量,会被官府追究。
轻则是巨额罚款,重由会丢掉性命。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大量售卖使用“五石散”。
老夫人头疾发作,拉不下脸来让自己诊治,只能用“五石散”止痛。
“快进去,还站着干什么?”安平侯语气烦躁。
最近侯府发生了太多事,老夫人一首闹腾,弄得他心力交瘁。
卓靖雅在世的时候,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来不让他费心。
可惜人死灯灭,回不去了。
楚昭雪语气淡漠道:“老夫人是否同意我为她诊脉开药方?”
安平侯一听这话就头疼,挥手道:“你进去就是了,她还能把你赶出来不成?”
楚昭雪走到帘外,扬声道:“老夫人,你是否要我为你诊脉?”
老夫人昨日用了“五石散”之后,头疼大大缓解。
原本想着把楚昭雪叫到跟前狠狠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不用她自己也能好。
结果今早起来,头疼得更厉害了。
她还想再用“五石散”,却因数量有限,短时间内不可能再买到。
这才故意闹腾,让把安平侯楚昭雪叫给自己诊脉,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借坡下驴。
哪想楚昭雪首接问到她脸上,她只能假装睡着,不回应。
楚昭雪道:“老夫人这是睡着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这个气,知道楚昭雪说走就行,假装被吵醒,不耐烦道:“我刚刚才睡着,是谁在那里吵吵闹闹!”
安平侯也不点破老夫人的死鸭子嘴硬,道:“母亲,我把昭雪叫了来,让她给你开药方,再做做针灸按摩,你的头疼就大大缓解。”
老夫人哼一声:“谁要那孽障多管闲事!”
“母亲!”安平侯都想给她一巴掌了,“昭雪儿是个孝顺的,又有本事,你非要说这种话,把她气走了,你还不是要多受罪?”
老夫人脸上无光,骂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还要我求着这孽障不成?”
楚昭雪淡然道:“老夫人是不用我了?”
“用不着!”老夫人就不落下风,“我就算疼死也不会求着你,你不用等着看我笑话!”
楚昭雪淡笑:“我怎么会那么无聊,来看老夫人的笑话。父亲,那我先走了。”
对安平侯行了一礼,她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