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雪如何不知,自己这点小心思瞒不过太后,立刻跪倒:“谢太后恩典,臣女没齿不忘!”
太后让她起了身,又留她说了一会话,才让岳嬷嬷随她回侯府。
回侯府的路上,楚昭雪不好意思地道:“有劳岳嬷嬷跑这一趟,是我过分了。”
岳嬷嬷忙道:“楚二小姐客气了,你救了我儿媳和孙子性命,大恩大德,未曾报答,此等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当初岳嬷嬷的儿媳难产,是楚昭雪及时赶到,才让她的孙子顺利出生,母子平安。
也正是念着这恩德,岳嬷嬷才一首很挂念楚昭雪,总想着有机会帮她一二,却一首有心无力。
楚昭雪轻笑一声:“岳嬷嬷客气了,我既懂医术,救死扶伤就是应该的,嬷嬷不用觉得欠了我人情。”
岳嬷嬷道一声“应该的”,并不多说,心中却是记着的。
到了侯府,门口的家丁即便不认识岳嬷嬷,是楚昭雪带回来的人,他们自是不敢阻拦。
楚昭雪让岳嬷嬷在前厅用茶,让丫鬟去跟卓氏说一声,到库房把红珊瑚拿出来。
岳嬷嬷目光闪了闪,没有多问。
过不多时,卓氏在丫鬟搀扶下,亲自过来了,一边疼得气喘吁吁,一边道:“楚昭雪,你要红珊瑚做什么?你不知道红珊瑚价值连城吗?”
楚昭雪淡淡说:“我的东西我当然知道价值,我拿它有用,夫人不必问,给我就是了。或者夫人给我钥匙,我自己去拿。”
卓氏眼里闪过狠色,道:“你的嫁妆由我保管,钥匙当然不能给你!那红珊瑚太贵重,举世罕见,不能给你,你想都别想!”
岳嬷嬷的眼神沉了下去。
楚昭雪呵了一声:“夫人,我的嫁妆是由你保管,不是由你做主!我要红珊瑚是给——”
“你给谁都不行!”卓氏眉毛一竖,打断楚昭雪的话,“你一个从小被拐卖的,能认识什么人?你身边还不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他们用红珊瑚就是暴殄天物!”
岳嬷嬷眼神一厉,站起来喝道:“大胆!敢对太后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她算是明白楚二小姐在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卓氏愣了愣,这才看见岳嬷嬷,登时吓白了脸,强笑道:“岳、岳嬷嬷,你、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岳嬷嬷冷笑一声:“楚夫人,你可知楚二小姐是要把红珊瑚献给太后?”
“什么?”卓氏一怔,想到自己刚才的话,顿时吓的魂飞天外,扑通跪倒,疼得差点晕过去也顾不上了,脸都绿了,“嬷嬷恕罪!我、我实在是不知,不是有意冒犯太后,嬷嬷恕罪啊!”
该死的小贱人,不早把话说清楚!
她是有病吗,好端端的,把红珊瑚献给太后做什么!
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整个大夏都难寻第二株!
岳嬷嬷神情冷厉:“方才楚二小姐己经要告知你,是你刻薄霸道,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卓氏冷汗涔涔,唯有拼命认错。
岳嬷嬷不屑地看着卓氏,问:“楚夫人这是对楚二小姐向太后献红珊瑚有意见?也罢,毕竟你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喜欢霸占别人的嫁妆,也是你们的家事,太后也不是强取豪夺之人,楚夫人既不同意,我便如实回禀太后即可。”
卓氏都要吓尿了,连连叩头:“嬷嬷误会,误会啊!我怎可能不愿意!红珊瑚献给太后天经地义,我也没有霸占昭雪的嫁妆,嬷嬷明鉴啊!”
岳嬷嬷要是真回去禀报了太后,事情传开,侯爷一定会休了她的!
楚昭雪这贱人,一开始不说明岳嬷嬷的身份,分明是想看自己笑话!
岳嬷嬷哼一声:“楚夫人方才的态度我是瞧见了的,今日上门的若不是我,楚二小姐对自己的嫁妆也是做不了主的吧?”
卓氏哪还敢辩解,连道不敢,赶紧把钥匙给管家,让他去库房取红珊瑚。
岳嬷嬷故意对楚昭雪道:“楚二小姐,太后赏赐你的竹板专打不长眼和嘴巴不干净的,若有人以下犯上,楚二小姐只管动手,太后定会为你做主。”
卓氏脸色大变,满眼惊惧。
小贱人竟得了太后赏赐的竹板!
这以后在侯府,她岂不是想打谁就打谁?
楚昭雪乖巧道:“有劳岳嬷嬷提醒,我记住了。”
管家很快取来红珊瑚,恭敬递到岳嬷嬷手上。
岳嬷嬷也不多客气,接了红珊瑚,回宫向太后复命。
刚走到大门口,安平侯回来了,看到岳嬷嬷,脸上立刻带了笑,拱手道:“岳嬷嬷大驾光临,实属难得,怎么不用了饭再走?”
岳嬷嬷虽是女流,又无官职,却是太后跟前的人,服侍太后快三十年了。
这样的人有些时候,甚至比皇上说话还好使,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岳嬷嬷笑容语气都很浅淡,道:“侯爷客气了,侯府门第高,就连太后老人家都不从夫人眼里过,更何况我一个奴才,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哎,岳嬷嬷——”安平侯被岳嬷嬷这夹枪带棒的话说得莫名其妙,眼见着对方头也不回地上马车离开,他回头看着楚昭雪,“昭雪,岳嬷嬷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楚昭雪表情无奈:“父亲还没听出来吗,岳嬷嬷说的是姨母不懂规矩。”
安平侯这才琢磨过味儿来,不禁又惊又怒:“卓靖容又干了什么蠢事?”
楚昭雪道:“我今日入宫见太后,太后对侯府最近闹出的事颇为不满,我瞧着太后眼睛不舒服,就想着把我嫁妆里的红珊瑚献给太后,博太后一笑,结果岳嬷嬷随我回来取红珊瑚时,姨母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说不准我把红珊瑚给不三不西的人——”
“什么!”安平侯气得眼前一黑,如坠冰窖,“她、她真这么说……”
方才他还觉得岳嬷嬷仗着得太后恩宠,太过盛气凌人。
若事实真如昭雪所说,岳嬷嬷只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己经是天大的宽容了!
楚昭雪点头:“自然是,岳嬷嬷亲耳听到的,我还能造姨母的谣不成?”
“那贱妇,我要弄死她!”安平侯怒气冲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