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防御升级

讲武堂内值守喽啰的鲜血尚未干涸,梁山又一次笼罩在阴霾之中。赵元朗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颤抖着合上死者圆睁的双眼,指腹触到的皮肤还有余温。金翠莲泣不成声的抽噎在空旷的堂内回荡,而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又痛又胀。耳中不断回响着死者临终前艰难吐出的 “杜迁” 二字,胸腔里翻涌的不仅是怒火,还有深深的挫败与自责 —— 明明己经如此小心,却还是让兄弟因自己的变革计划丢了性命。

“赵兄弟!” 鲁智深的暴喝惊飞梁上寒鸦,大汉铁塔般的身躯撞开破门而入,禅杖重重杵地,“杜迁那老匹夫在聚义厅大放厥词,说你修建防御工事是浪费钱粮,还煽动众人反对!” 他双目赤红,脖颈青筋暴起,“洒家忍他很久了!”

赵元朗缓缓起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他望着鲁智深愤怒又担忧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感激这位兄长的支持,另一方面又被前路的艰难压得喘不过气。杜迁的阻挠、王伦的暧昧态度,还有慕容知府虎视眈眈的军队,每一项都像沉重的巨石,可他不能退 —— 若梁山覆灭,金翠莲、金老,还有这些信任他的兄弟,都将万劫不复。

“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聚义厅内气氛剑拔弩张,赵元朗踏进门槛的瞬间,仿佛踏入了修罗场。杜迁站在王伦身侧,手中折扇敲打着掌心,嘴角挂着阴鸷的笑。那笑容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寨主,赵元朗动辄大兴土木,又是建讲武堂,又是修城墙,分明是想把梁山掏空!” 杜迁的话语像毒蛇吐信,字字带刺。赵元朗看着他煽动众人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恶心与愤怒,他在心底嘶吼:明明是你暗中破坏,想让梁山不攻自破!

“住口!” 赵元朗踏前一步,展开发黄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防御工事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慕容知府的军队虎视眈眈,上次截断水源只是试探!若不加固城墙、增设瞭望塔,敌军一旦攻城,我们拿什么抵挡?” 他的目光扫过杜迁骤然阴沉的脸,内心翻涌着滔天的恨意,恨不得立刻揭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某些人在这里煽风点火,到底是何居心?” 话出口时,他几乎是在咆哮,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愤怒与焦虑,全都化作了这一声质问。

“哼,说得好听!” 杜迁突然将折扇狠狠甩在地上,“你不过是想借此揽权!梁山祖祖辈辈没这些劳什子,不也好好的?” 他突然指向赵元朗,“我怀疑,讲武堂被袭、小喽啰惨死,都是你自导自演,为的就是推行这些狗屁计划!”

听到这般颠倒黑白的污蔑,赵元朗只觉眼前炸开一片白光,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怒火冲上头顶的同时,心底却泛起一阵悲凉 —— 原来在杜迁这样的人眼中,自己为梁山出生入死的努力,都成了阴谋算计。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杜迁的衣领,浑身都在颤抖:“你血口喷人!” 这一刻,他满心只想狠狠教训这个恶人,可理智又在拼命拉扯他,提醒他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尽管有晁盖支持,但杜迁的阻挠让工程举步维艰。赵元朗站在尘土飞扬的工地,看着工匠们小心翼翼搬运石块,心里满是担忧与疲惫。每一次石块莫名松动滚落,每一回工具失窃,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他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让更多兄弟受伤;他愤怒,愤怒杜迁等人的不择手段。可他只能强撑着,日夜守在工地,眼睛布满血丝,嗓子因不停指挥变得沙哑。

金翠莲每日送来掺着草药的饭食,望着他日益消瘦的脸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郎君,他们这般刁难,咱们何必……”

“必须修!” 赵元朗攥紧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仿佛这是支撑他继续下去的力量。“这不仅是防御工事,更是梁山的命脉。” 他望向远处慕容军驻扎的方向,那里烟尘滚滚,“杜迁他们越是阻拦,越说明这些工事的重要性。” 可在心底,他也在害怕,害怕来不及修好这些防御,敌军就己兵临城下;害怕自己太过执着,反而害了更多人。

半月后的深夜,赵元朗正在检查新修好的瞭望塔,突然听到山下传来惨叫。他举着火把冲下去,看到几名工人倒在血泊中的瞬间,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剜了一刀。领头的工匠奄奄一息,抓住他的衣角:“赵头领…… 是杜迁的人…… 他们说,再修下去……” 话未说完,便没了气息。

金翠莲的哭喊从身后传来,赵元朗只觉浑身血液凝固。他跪在地上,颤抖着抚上工匠逐渐冰冷的脸庞,满心都是悔恨与自责 —— 是自己保护不力,又让兄弟因自己而死。缓缓起身时,他望着山寨内杜迁住所方向跳动的灯火,眼神中杀意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