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安蜷在陆子千公寓的沙发里,这己经是他守在这里的第二个夜晚。
陆子千就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音讯全无。
手机震动声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程予安瞥了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随手将蓝牙耳机塞进耳中。
"程大少爷,你还要在别人家沙发上睡了几夜?"
祁寒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
"有夫之夫,还天天往别的男人家里钻,"祁寒轻笑,尾音像勾人的丝线,"程予安,你的夫德呢?"
程予安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我的好阿寒,这是吃醋了??"
他故意压低声音,舌尖抵着后槽牙,"不如现在过来,我亲自给你赔罪?"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电子锁解锁的滴声。
祁寒似乎想说什么,程予安己经挂断电话。
门被缓缓推开,陆子千脚步踉跄地走进来。
浓烈的酒气在黑暗中弥漫开来,他一边走,一边烦躁地扯开自己的衣服,瘫坐在沙发上。
程予安打开灯。
陆子千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刺眼的灯光。
看清是程予安后,愣了一瞬,醉眼朦胧的开口:“你怎么在这?”
灯开的瞬间,程予安的笑容僵在脸上。
陆子千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的皮肤简首触目惊心。
从脖颈开始,一路向下,锁骨、胸膛、甚至蔓延到腰腹,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大片大片深浅不一的青紫色淤痕。
紫红色的吻痕,深深浅浅,密密麻麻。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清晰的、带着弧度的牙印。
有些是浅浅的齿痕,泛着粉红;
有些则深陷下去,边缘泛着血丝,凝结成暗红色的痂点。
青紫、指印、吻痕、牙印——全身都是施虐者留下的痕迹。
"操…操…你他妈怎么回事?是那个变态干的…?"
程予安冲过去,掌心触到对方后腰时,陆子千疼得闷哼出声。
陆子千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喉结滚动:"不用你管。"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他强行按住陆子千肩膀,目光扫过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陆子千,你当我瞎?"
温热的呼吸扫过陆子千耳畔,"这…这些伤,到底谁干的???他是禽兽吗??"
陆子千猛地挣扎,却因牵动伤口而踉跄。
他的睫毛剧烈颤抖,声音冷得像冰:"安安,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走吧!"
程予安心中一痛,两眼通红,依旧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啧啧…这么绝情?我可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
他伸手想要搂住陆子千的肩膀,却在对方皱眉闪避时停在半空中,
“行了行了,不想说就不说,我陪你待着还不行吗?”
陆子千沉默不语,转身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浴室。
水流声响起时,程予安靠在门外,满心的担忧。
过了许久,陆子千裹着浴巾出来,额前的湿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的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病态的白,身上的伤痕更加清晰可见。
“喝点热牛奶吧。”
程予安热了一杯牛奶,递到陆子千面前,“我特意加了蜂蜜,甜的。”
陆子千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杯子。
程予安蹲在地上,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和棉签。
"过来。"程予安坐在沙发上,声音不自觉放软,"我给你处理伤口。"
棉签蘸着碘伏轻轻点在伤口上。
陆子千疼得绷紧身体,程予安轻声细语道:"忍忍,你要是哭出来,我可不负责哄。"
陆子千偏过头,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安安,你说,"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那种......"
他声音越来越轻,"只有欲望,没有爱的关系?"
棉签在伤口处猛地一顿,程予安抬眼,正对上陆子千空洞的眼神。
程予安将棉签狠狠扔进垃圾桶,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你什么意思?”
陆子千垂眸搅动着杯中的牛奶,良久才道:“没什么,随便说说。”
“陆子千!”
程予安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要犯贱到什么时候?!镜头前光鲜亮丽的陆大明星呢?现在满身伤痕地坐在这里说什么有性无爱?!你到底把自己当什么?被人扌烂的玩具?!被玩残了就跑回来独自疗伤?……”
陆子千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一颤,随即又恢复了淡漠:“与你无关。”
“无关?!”
程予安气得笑出声,“好,既然你这么想,那我教你点有用的。”
他知道陆子千心里藏着一个人,可亲眼见到他被折磨的模样,才明白那人根本不懂珍惜。
“驯狗得讲究手段,驭人也是。”
程予安扯过纸巾,蘸着药水轻轻擦拭陆子千肩头渗血的伤口,见对方疼得瑟缩,手下动作更轻了些,
“先得让他知道,你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陆子千偏过头不看他,喉结滚动:“不用你教。”
程予安突然加重力道按住他肩膀,见陆子千疼得闷哼,又立刻松了手,“那人把你当什么了?用完就扔的垃圾?”
他抓起陆子千手腕,指腹擦过那些青紫交错的指印,“下次他再敢如此,你就狠狠的咬回去。”
陆子千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的苦涩:“咬回去?他要是真在乎,怎么会……”
话音戛然而止,眼底的黯淡却怎么也藏不住。
程予安呼吸一滞,心像是被人攥紧。
他顿了顿,拇指轻轻过陆子千眼下的乌青,
“要是真的舍不得放手,就想办法让他离不开你。人都是犯贱的,得不到的才最想要。”
陆子千盯着他,突然伸手拍开他的手:“说得轻巧,该怎么做?”
“让他害怕失去你。”
“害怕?”陆子千皱眉,一时不解。
“对,害怕。”
程予安肯定道,眼中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
“不是纠缠,不是乞怜,是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你随时会离开。”
“……制造危机感,和让他不爽的人谈笑风生、游戏人间…”
程予安看了看他胸膛上深紫色的指痕,叹一口气说道:
“让他永远猜不透你的下一步,让他患得患失,让他觉得你是一阵抓不住的风,或者…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得不到的才最想要?不,”
他纠正道,笑容冰冷,“永远失去,才会让人发疯一样地想要抓住。让他犯贱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即将失去却无能为力的恐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几颗颜色暧昧的药丸。
他拿起一颗,递到陆子千面前。
“有时候,也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来加剧这种效果。让他在某些时刻,对你欲罢不能?”
他的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陆子千身上的吻痕和牙印,
“痛苦和欢愉,都可以是枷锁。关键在于,钥匙要攥在你自己手里。让他离不开,而不是求他留下……”
陆子千别开脸,耳尖发红:“你…你…这样,你家狗知道吗…?”
“这叫实战经验。你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人欺负…或者…简单粗暴,首接绑回来,铐床上……你身手这么好??不会打不过吧??…唔…”
陆子千脸红脖子粗,伸手疯狂捂住他的嘴:“这是能说的吗??你这都是跟谁学的?…祁狗子教的?安安,你不干净了…”
程予安挣扎着挑眉,把医药箱推到陆子千面前,“好好学,绝对有用!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副惨样……”
他故意板起脸,“我就亲自去帮你收拾那鳖孙……”
半晌,陆子千嘴角上扬轻声道:“多管闲事。”
手机在这时震动,程予安瞥了眼屏幕,是祁寒的消息:"我在楼下。"
"好好养伤,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副鬼样子.....我的乖狗狗来接我了。"
说完,他转身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