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将发现报告给陈处长。半小时后,周司长亲自召开紧急会议。
“同志们,”周司长神色严峻,“‘春风’和‘红玫瑰’这两个代号再次出现,说明敌人的网络并未完全清除。”
会议决定成立专案组,沈青梧也被纳入其中。散会后,周司长单独留下她。
“小沈啊,有个特殊任务。”周司长递给她一份文件,“下个月浪漫国文化代表团来访,需要你担任陪同翻译。”
沈青梧翻开文件,代表团名单上赫然有个熟悉的名字:皮埃尔·杜邦,里昂大学文学教授。
“这是……”
“杜兰德的堂兄。”周司长意味深长地说,“我们需要你近距离观察他。”
沈青梧的心跳加快了。这不仅是翻译工作,更是情报任务!
下班时,秋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沈青梧撑开伞,看见陆昭野的吉普车停在马路对面。他穿着便装,靠在车边等她。
“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陆昭野接过她的公文包。
“挺好。”沈青梧含糊地回答,想起保密条例,“就是熟悉工作流程。”
陆昭野会意地没再多问,转而说起家里的趣事:“儿子叫‘爸爸’特别溜,妈高兴得做了红烧肉。”
回到家,两个孩子摇摇晃晃地扑过来。沈青梧抱起女儿,小家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湿漉漉的口水印。
晚饭后,沈母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包裹:“青梧,你爸寄来的。”
包裹里是一件崭新的呢子大衣和两罐麦乳精。沈父一个人还在西南老家,到现在还没有来过北京这边。
“爸信上说啥了?”沈青梧抚摸着柔软的大衣料子。
“就说让我安心在这里带孩子,他在老家一切都好。”沈母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爸一个人在家怎么过的。”
夜深人静时,沈青梧在台灯下翻阅法语资料,为下个月的任务做准备。陆昭野端来一杯热牛奶,在她身边坐下。
“有任务?”他轻声问。
沈青梧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浪漫国代表团,有个可疑人物。”
陆昭野握住她的手:“小心点。”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千言万语。沈青梧靠在他肩上,感受着这份无言的默契与支持。
翌日清晨的外交部大楼比往常更加忙碌。沈青梧刚走进办公室,就被小林拉到了一旁。
“出事了!”小林压低声音,“昨晚广州截获了一批特务,他们供出北京还有个‘枯叶蝶’!”
沈青梧心头一紧:“和之前的‘红玫瑰’有关联吗?”
“不清楚,周司长让你来了立刻去见他。”
周司长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陈处长和几个陌生面孔正在研究一张地图。看见沈青梧进来,周司长掐灭了烟。
“小沈,计划有变。”他推过来一份新的行程表,“浪漫国代表团提前到下周,而且名单有变动。”
沈青梧快速浏览着新名单,发现多了两个人:一位是法国商会代表,另一位是记者。
“这个记者,”周司长指着那个名字,“叫安德烈·杜瓦尔,背景很干净,但太干净了反而可疑。”
“需要我重点观察他?”
“不只是观察。”周司长递给她一个信封,“你要设法接近他,获取信任。这是他的资料,今晚必须背熟。”
回到座位,沈青梧打开信封。里面是杜瓦尔的详细档案:35岁,巴黎人,毕业于索邦大学,曾为多家法国媒体工作,三年前开始频繁出入东欧国家。
翻到最后一页,她瞳孔微缩——杜瓦尔在里昂有个姨妈,而里昂正是杜兰德曾经活动的地方!
下班时,秋雨又至。沈青梧撑着伞走向公交站,突然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她从橱窗反光中看到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距离她约二十米。
她不动声色地改变路线,拐进了一家百货商店。在女装区转了两圈后,从侧门离开,跳上了刚好到站的公交车。
回到家,她把这事告诉了陆昭野。他立即打电话通知了保卫部门。
“最近要格外小心。”陆昭野眉头紧锁,“广州那边传来的情报显示,敌人可能己经盯上你了。”
沈青梧哄睡孩子后,开始背诵杜瓦尔的资料。夜深人静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杜瓦尔真是特务,为什么要用这么容易查到的背景?这不合常理。
第二天一早,她把这个疑问告诉了周司长。
“好问题。”周司长赞许地点头,“我们也怀疑这是个幌子。你的任务是找出他的真实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梧除了日常工作,就是为接待任务做准备。她反复练习法语对话,研究浪漫国当前的政治文化热点,甚至学习了一些巴黎俚语。
就在接待准备即将完成时,周五的下午,陈处长突然召集机要处开会。
“同志们,刚收到重要情报。”他神色凝重,“敌人可能在策划一起针对浪漫国代表团的袭击,目的是破坏华国和浪漫国之间的关系。”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沈青梧心头一震——如果代表团在北京出事,外交影响将极其恶劣!
“沈同志,”陈处长看向她,“你的任务风险增加了。除了接近杜瓦尔,还要确保代表团安全。”
会议结束后,周司长单独留下沈青梧:“这次任务很危险,你有权拒绝。”
“我接受。”沈青梧毫不犹豫,“请组织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周末,陆昭野也要加班。沈青梧在家陪孩子,顺便练习法语对话。沈母看着她念念有词的样子,忍不住问:“这么用功啊?”
“嗯,下周要接待外宾。”沈青梧轻描淡写地带过。
周日下午,陆昭野带回一个消息:广州那边确认,“枯叶蝶”是个女性特务,擅长伪装,可能己经潜入北京。
“你接待代表团时要特别注意女性工作人员。”陆昭野叮嘱道,“任何可疑细节都不要放过。”
沈青梧点点头,心里沉甸甸的。这场博弈越来越复杂了,而她即将置身漩涡中心。
周一早晨,她换上周司长特意准备的呢子外套和黑色皮鞋,头发也梳成了更成熟的发型。镜中的自己像个干练的女干部,完全看不出是个刚满二十二岁的年轻妈妈。
“妈妈漂亮!”女儿拍着小手。
沈青梧亲了亲两个孩子,又嘱咐了沈母几句,才拎着公文包出门。陆昭野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给。”快到机场时,陆昭野递给她一支钢笔,“这是科研所最新研发,能检测常见毒药,危险时还能发射保命。”
沈青梧小心地别在内袋里:“放心,我会注意安全。”
机场戒备森严,代表团专机己经降落。沈青梧和其他工作人员站在红毯旁,看着代表团成员陆续走下舷梯。
“那位就是杜瓦尔。”同事小声提醒。
沈青梧看向那个高个子法国男人:金棕色卷发,深邃的蓝眼睛,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他正热情地和迎接的官员握手,表面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危险人物。
但当他们的目光偶然相遇时,沈青梧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就像猎人发现猎物时的眼神。
“您好,我是沈青梧,负责您在北京期间的翻译工作。”她上前一步,用流利的法语自我介绍。
杜瓦尔露出惊喜的表情:“您的法语太棒了!巴黎口音,简首完美!”
他热情地握住沈青梧的手,力道适中,掌心干燥温暖。但沈青梧没有错过他低头时,颈后闪过的一丝不自然——那里似乎有化妆的痕迹。
寒暄过后,代表团乘车前往钓鱼台国宾馆。沈青梧和杜瓦尔同车,一路上谈笑风生。杜瓦尔对北京的历史如数家珍,甚至能说出一些冷门典故。
“您对中国真了解。”沈青梧故作钦佩。
“我的爱好。”杜瓦尔微笑,“尤其是……明朝的间谍故事,非常精彩。”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了沈青梧一下。是巧合,还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