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梅林剖肝胆

第二十七章 梅林剖肝胆

太后灵堂的白幡被夜风卷上飞檐,林绾攥着半块玉佩跨过朱槛,丧钟余音里混着新帝近侍的尖嗓:"陛下口谕,召镇北侯世子即刻入宫!"

谢珩解下染血的狐裘披在她肩头:"若我两个时辰未归..."

"我便烧了御书房。"林绾将匕首塞进他袖袋,"你欠我的屋顶钱,总要有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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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御书房飘着龙涎香。新帝把玩着赤金虎符,脚边跪着瑟瑟发抖的青年:"皇弟看看,这赝品可还眼熟?"

谢珩瞥向青年耳后——人皮面具的接缝处渗着血,正是昨日朝会的"双生子"。他忽然轻笑:"皇兄这般费心,不如问问柳娘子...真正的暗桩该怎么演?"

窗棂应声而碎。柳娘子拽着瘸腿书生滚进来,官袍下竟藏着暗卫营令牌:"先帝爷临终前让老身带句话——'双生非孽,人心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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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在梅林掘出第三坛酒时,终于找到被落叶掩埋的铁匣。永昌七年的婚书泛着霉味,周沅的名字旁按着先帝指印,而见证人处...赫然是林大勇的签名!

"你爹替我娘逃出冷宫..."谢珩的嗓音混着酒气响起,"却害你自幼失怙...可悔?"

林绾摔碎酒坛,瓷片割破掌心:"他悔的是没能护住你娘!"

血珠溅上婚书,显出一行小字:"周氏有孕,三月胎落,恐遭毒手,托孤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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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镇北侯府剑拔弩张。新帝亲卫围住院落,火把映亮林绾手中的襁褓:"陛下要找的私生子...在这呢!"

锦缎掀开,露出里面的赤金虎符。谢珩倚着廊柱咳笑:"皇兄可知...暗卫营处置叛徒的手段?"

刀光乍起时,林绾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箭疤旁赫然纹着暗卫营图腾:"三年前江南驿站,臣替陛下挡的这箭...可还作数?"

新帝踉跄后退,撞翻的火盆引燃白幡。柳娘子从暗处闪出,铁索绞住亲卫脖颈:"先帝爷早料到你容不下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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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诏狱深处,林绾蘸着血写认罪书。谢珩夺过笔杆:"值得吗?用通敌罪名换我活命..."

"三年前你替我挡箭..."她扯开他衣襟,新旧疤痕交错如网,"如今我还你...两不相欠。"

暗处忽然传来锁链声。被缚的新帝嘶吼:"你们真当那老奴说的是真话?柳氏分明是北狄..."

谢珩的剑锋抵住他咽喉:"皇兄可知,你生母当年为何暴毙?"

他抖开泛黄的医案,"永昌五年,周贵妃亲手调的红参汤...味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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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残雪映着血色。林绾跪在无名碑前,指尖抚过"林大勇"三字:"爹...你护了一辈子的秘密..."

"该揭开了。"谢珩将婚书焚于碑前,"太后用狸猫换太子是真,但换的不是我..."

火星腾起处,焦痕显出新字:"周氏遗孤,托于林门,双生为计,混淆视听。"

林绾突然拽住他手腕:"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才是..."

惊雀掠过枯枝。谢珩的吻落在她眉心:"知道你是唯一敢掀我屋顶的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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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的晨钟惊破阴谋。林绾立在丹墀之上,高举先帝遗诏:"永昌七年,陛下传位于周沅公主之子——"

她突然转身,剑锋指向珠帘后的龙椅,"而这位'新帝',是毒杀生母、篡改遗诏的逆贼!"

谢珩咳着血沫踏上玉阶,掌心龙纹与遗诏印鉴严丝合扣:"皇兄,该物归原主了。"

混乱中,柳娘子扯开新帝后襟——肩胛处暗卫营的黥印赫然在目:"北狄细作也配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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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枯井泛起涟漪。林绾将太后的紫玉镯沉入井底:"周沅公主,这债...算是还清了。"

谢珩从背后拥住她,官袍沾着梅香:"夫人接下来要掀哪处屋顶?"

"不掀了。"她反手扣住他腕骨,"盖掀红盖头...陛下可允?"

十七的惊呼声打破寂静。井底浮起具女尸,腕间金镯刻着"周沅"二字,怀中紧搂的襁褓里...竟裹着半块暗卫营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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