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庵里的碰面

迎春赶紧吩咐小丫鬟们准备晚饭。不一会儿,饭菜就摆满了一桌。陆长生往椅子上一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边嚼边点头:“嗯,味道不错,迎春,你也别站着,快坐下一起吃。”迎春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坐在陆长生对面,时不时给陆长生添菜。

吃完饭,丫鬟们撤下碗筷,端来茶水和点心。陆长生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和迎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聊着聊着,困意就上来了,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迎春见状,连忙起身,带着丫鬟们铺床叠被,还细心地在床边放上一个熏香盒,让陆长生能睡得安稳。

陆长生脱了外衣,爬上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这床又软又舒服,没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乡。

妙玉从金陵王府搬到怡宁居后,陆长生特意让人在园子角落,挨着翠竹清泉,给她建了一座拢翠庵。庵堂雕梁画栋,透着一股雅致,推开窗户,摇曳的翠竹便映入眼帘,和妙玉清冷孤僻的性子十分契合。

陆长生只要到怡宁居,就忍不住往拢翠庵跑。这天下午,蝉鸣阵阵,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陆长生沿着弯弯曲曲的回廊,迈进拢翠庵,一进去,沉水香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妙玉身着月白色的素裙,头发上仅别着一根羊脂玉簪,正坐在雕花梨木桌前煮茶。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响着,热气腾腾,模糊了她清冷的面容。

陆长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妙玉对面坐下,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她身上。妙玉仿若没察觉,专注地进行着茶道工序,从烫杯、投茶,到注水、出汤,动作行云流水,尽显优雅。陆长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觉得妙玉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别样魅力,像一幅灵动的美人图。

一时间,庵堂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炉中炭火的噼啪声,以及外面的蝉鸣声。陆长生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妙玉身上,偶尔妙玉抬头,和他目光交汇,便会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陆长生察觉到妙玉的不耐烦,尴尬地咳嗽一声,开口问道:“在这拢翠庵住着还习惯不?最近缺啥东西不?”

妙玉把一杯茶推到陆长生面前,语气平淡:“这儿清净,挺合我心意,啥都不缺,王爷不必操心。”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摆弄茶具,不再言语。

陆长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的清香在舌尖散开,可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回到妙玉身上。阳光洒在妙玉侧脸,勾勒出她如美玉般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愈发显得朦胧动人。

过了好一会儿,妙玉再次感受到陆长生炽热的目光,手中动作顿住,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陆长生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赶忙移开视线,思索片刻后问道:“这茶是新得的吧?喝着清爽,回味还挺甜,应该是好茶。”

妙玉微微点头:“是旧友送的,叫碧螺春。王爷要是喜欢,下次给您带些回去。”说完,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唯有茶香在庵堂里袅袅升腾,萦绕不去。

从那之后,这样的场景在拢翠庵里频繁上演。陆长生每次来,多数时候两人都默默无言,静静喝茶。陆长生时常盯着妙玉的漂亮脸蛋发呆,妙玉则在陆长生偶尔没话找话时,简单回应几句。

陆长生从拢翠庵出来,脑袋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今儿个就想插花。刚抬脚打算去找迎春,又猛地刹住了。迎春那性子,不管说啥,就只会回“好”“可以”“听你的”,跟她插花,估计就像对着闷葫芦,压根儿聊不起来,没啥意思。

思来想去,陆长生眼睛一亮,首奔晴雯那儿去了。晴雯嘴皮子利索,既能跟他对着干,又能打趣逗乐,保准有趣。

找到晴雯时,她正坐在廊下,手里忙着针线活儿。陆长生几步上前,笑嘻嘻地说:“晴雯,先别忙活了,陪本王爷插花去!”

晴雯抬眼瞥了他一眼,手上针线不停,调侃道:“哟,王爷今儿怎么突然有这闲情逸致,想起插花来了?怎么不去找迎春姐姐,她肯定对你的提议举双手赞成。”

陆长生一撇嘴,凑到晴雯身边:“就因为她太顺着我,才没意思。哪像你,能跟本王爷拌拌嘴,这日子才有趣嘛!”

晴雯“扑哧”一声笑了,把针线往旁边一放:“得,就冲王爷这稀罕劲儿,我今儿就舍命陪君子,陪你插花去!”

两人来到花园,陆长生麻溜地挑了几枝开得正艳的桃花、杏花,又吩咐小丫鬟取来插花用的瓶瓶罐罐。晴雯则在一旁东瞅瞅西看看,挑了几枝嫩绿的柳枝。

陆长生看着柳枝,皱起眉头问:“你挑这柳枝干啥?灰不溜秋的,哪有我这桃花、杏花好看!”

晴雯白了他一眼:“王爷懂什么!这柳枝嫩绿嫩绿的,往花瓶里一插,生机勃勃的,和桃花、杏花搭配起来,才叫相得益彰。”

说着,晴雯就动手摆弄起来。她先把柳枝斜着插进花瓶,又将桃花、杏花错落有致地穿插其中,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插花作品就成型了。

陆长生看得目瞪口呆,嘴上却不服输:“哼,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不过,本王爷要是认真起来,肯定比你插得好!”

晴雯双手抱胸,笑着说:“哟,王爷这是不服气啊!那赶紧露一手,让我开开眼。”

陆长生卷起袖子,有模有样地插起花来。可插着插着,花在他手里就变得七扭八歪,怎么看怎么别扭。

晴雯笑得前仰后合:“王爷,您这是插花,还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啊?把这些花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陆长生脸一红,耍赖道:“这花不听本王爷指挥,肯定是它们的错,不是本王爷技术不行。”

晴雯笑着摆摆手:“好好好,是花的错。王爷您歇着,还是我来收拾这残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