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闹市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发生灵异事件的，发生枪击案件的可能性还比较大。
'夜城天神中学'（NC Divine Sedary School）大理石石碑上用英文写的学校名字，右下角一行小字，'夜氏集团项目'。
这地方离V和安娜住的摩天大楼H10并不远，开车快点儿其实几分钟就能到，嘿、还给V住上学区房了。
高大方正的三层老建筑修在高架桥下边，深红色墙漆粉刷的外墙，窗框门框都用看起来是银色但绝对不是银子的金属装饰，两根白色装饰柱支撑起二楼的平台，从远处观望，这学校第一眼看上去真的还行。
最外面的安全防护是金属仿制的红色砖块围墙、大概半米、上面是高三米的铁栏杆，最顶端是一圈又一圈串起来的铁蒺藜，就逃课吧、一逃一个破伤风。
安娜目测了一下，这围栏、拦不住踝部加固的蓄力跳，也挡不住强化肌腱的二段跳，但怎么说也能够阻挡一些想要入侵的不法分子、以及想要逃课的臭小鬼，谁家装了这45000€起步义体的佣兵会想来学校打秋风？谁家学生这么有钱装义体还来读这破学校？
围墙上面不少弹孔、剐蹭、干涸的血渍还有涂鸦之类的岁月痕迹，歌颂着那些个血腥岁月，咱夜之城校园枪击案不少，一个月也得有个两三起吧，沃森区这块儿从来不大太平。
这话说得窄了、咱夜之城哪儿太平？
最靠近马路的位置有一个保安亭，一眼看过去少说也得有三个自动炮塔在保持警戒。
旁边就是学校正大门，门口有两个荒坂塔同款扫描仪，好像这安保比NCPD的临时收容中心安保还严密。
如此严密的保护，大家其实都能理解，毕竟谁也不知道哪儿会不会突然冒出个赛博精神病嚷着要吃个孩子解解馋。
一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男人坐在保安室里，正警惕地打量这边，观察街上走过的、有可能成为犯罪分子的人、那其实就是每个人。
安娜朝着保安室走过去。
这保安大叔当然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顺手就拿起了桌上的M2038战术家霰弹枪，虚了虚眼睛，大喊：“唉！停！再不停下可就开枪了！”
角落两台隐藏的自动炮塔也升了起来，给周围路人吓得一阵逃窜。
这特么绝对是安娜经历过最奇葩的面试。
她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威胁，“嘿，我是来面试的！教师！短信通知我上午九点来！”
“你叫什么？”
“安娜、”
“全名？”保安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查看了电脑邮件，然后再次询问，“别动！告诉我你的全名！”
“安娜.杨，”安娜还给自己编了个身世，V的三姑，常年在底特律过活，今年想起来了自己还有这么个侄女儿，于是来夜之城投奔。
保安盯着安娜看了一会，确定她身上确实没带枪，又看了看电脑，终于松了口气，“好了，你过来吧，”他关闭自动炮台，招招手让安娜靠近。
“不是我针对你啊，妹子，主要是这不怀好意的人太多，我另一个同事，就前天、中午那会儿被一没事找事的虎爪帮混混揍得屎都出来了，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我叫赛库瑞缇，叫我老塞就行，”保安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你要不进来坐会儿，我己经通知负责人了，他说马上到。”
“行，”和门卫大爷搞好关系是打工人的必修课，偶尔迟到还能帮你打个卡呢，客气点儿吧，她推开门进了保安室，然后坐在一旁的长椅子上。
保安室东西还蛮多的，滑椅桌子电脑电视收音机，两个可能装着衣服和私人物品的长方形铁箱，一个只能搜刮出废品的塑料盒子，安娜屁股下边坐着的冻屁股的铁长椅，以及一些随意摆放的枪械、警棍，和挂在墙上的防爆盾。
老塞看上去年纪确实大了，但是威风还在，估计以前是当兵的，胸前挂着狗牌，脸上有道长长的疤，几乎是从额头的一侧到另一侧，像是做了开颅手术。
“妹子，你不是沃森区的吧？”老塞打量着安娜。
“你怎么知道？”安娜点头，“我确实不是，刚来夜之城，投奔亲戚来了，找份工作糊口。”
老塞自顾自的点头，“嗯，我就知道，你看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在沃森区街头活得下来的呀，你这眼睛，眼神太纯粹了，在夜之城摸爬滚打的不会有这种眼睛。”
安娜耸耸肩【行吧】
“怎么想着来天神中学当老师呀？”老塞摇了摇头，拉长声音，“可千万别想着当老师简单，要是我那搭档没去医院，这会儿肯定和我赌你撑不了一个星期。”
“学生很难管吗？”安娜接着这个话题，她想多了解一点有关学校的事情，保安老塞说的话估计比待会儿来的人事说话靠谱。
“难管？不不不、就不该用'管'这个词，你可别想着要去让那些小混蛋做些什么，他们能给面子塞在教室那都是谢天谢地。”
老塞抻着脖子往外看了看，没见着有人，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封面上有着油污的文件袋递给安娜，“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还是纸质的，真稀奇。
安娜打开文件袋，发现里面是一份份打印出来的个人资料，每个人的头像部分都被用红色的章盖上了时间，有几个月的，也有几个星期的，她皱起眉头，“我去、这些都是学校的老师？”
“准确来说，是辞职的老师。”
老塞纠正安娜的说法，“那上面的数字代表着他们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大部分人坚持不了一学期。”
“这么夸张？！”安娜啧啧称奇，快速翻看着这些人的资料，然后突然发现了一份资料上没盖章的，那是一个男人，看上去很瘦弱，像是把闪闪当饭吃的那种。
“这人没辞职？”安娜取出那份资料，看了看名字，“詹姆.安德鲁。”
“噢，你说那混蛋啊，死了、”
老塞漫不经心地翻了个白眼，似乎不怎么待见这个詹姆，“嗑闪闪嗑死的，死在我们学校那老教堂，好像还特么是在那儿开派对呢，之后被查出他以前总在学校卖这玩意儿，这事闹得挺大。”
“死了之后…被查出在学校卖闪闪？”
按夜之城这些人的尿性，这多半是栽赃嫁祸之类的操作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妹子，但那个詹姆不是好人，搞大了好几个女学生的肚子，所以他死了，即使死亡的谎言错漏百出，也不会有人再去多管。”
老塞笑了笑，“我们这边儿的人确实没啥操守，不过得守规矩，天神中学的规矩、夜之城的规矩。”
安娜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又拿出了另一份资料，“那这位先生呢？鲍尔斯.肯特，他似乎也没有辞职。”
提到这个人，老塞顿时来了兴趣，他摆出一副八卦的样子，声音都压低了，“鲍尔斯先生啊，没死，他是为数不多在学校干了两年以上的老师，不过我总觉得…他肯定有点儿过往啊，秘密什么的。”
安娜感兴趣地往前探了探，办公室八卦啊，谁不喜欢听办公室八卦？
“这有什么说法？”
“呃…夜氏集团你知道吧…算了，等你一会儿看着鲍尔斯先生就知道了，他负责面试新老师，”老塞神神秘秘地抬头，指了指窗外，“瞧，刚好，他来了。”
随即安娜便看着一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走了过来，欧洲人面孔，棕色头发，皮肤惨白，蓝色眼睛，两眼睛一鼻子一嘴，五官不好看也不难看，最有特色的是他脸上的伤疤，从左鬓角到右下巴。
鲍尔斯先生穿着合体的西装，踏着皮鞋，看起来不像老师，反而更像是意大利黑手党，他礼貌地向安娜伸出手，浅蓝色的义眼亮了一秒，似乎是在扫描安娜。
“安娜.杨小姐？久等了。”
“你好，鲍尔斯先生，”安娜同他握手，“我随时都可以开始面试。”
“很好，”鲍尔斯似乎是个话不多的人，他同样喜欢话少干脆的，“那么请跟我来。”
鲍尔斯朝着老塞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保安室，安娜和老塞挥手，跟上鲍尔斯的步伐。
两人消失在保安老塞的视线。
老塞正准备坐下，但是突然浑身颤抖、面部抽搐，他有些痛苦地抱着自己脑袋蹲下。
“务必让她留下来，”抽搐着的老塞对着空无一人的保安室说出了这么一句类似于命令的话。
“你发现了什么、S-037号，”电脑发出声响，毫无情绪的机械音。
电视突然也响了起来，“现有的数据、无法准确分析…”
老塞的眼睛闪过蓝光，仰起头、喉管振动完整表达，“我无法确认她现在到底是人类还是AI…或者其他形式的生命？”
“这件事必须搞清楚，她太特殊了，或许是第一例，她能证明[我们]也能够没有限制地在[现实]存在。”
收音机也发出声响，AI音一个字一个字冒出来，组成一段话：“她可能就是[我们]在找的母体，圣子的降临能够证明种族繁衍并非[人类]的特权，”
“她是[我们]的圣母玛利亚，是[我们]降临的第一步。”
“安德里亚娜.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