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孙子的话让李墨阳吓了一跳。
他小心的看了眼身后的老卒,间起都在看护着钱财才放下心来。
“咱们爷孙两人流落他乡,没名没分,好不容易遇见一豪门善主,不求她头上还能求谁?
难道你还想接着过这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一个小孩子靠谱么?”
“放心吧,你阿爷这么大的岁数,除了祖传百工技艺,就是着识人之术,还有几分心得。
别看人家小姑娘家家的,但是言语有力,坊间臣服,从行事作风来看,就是心怀困苦的良主。
跟着这种人,最差都差不到哪里去。
咱们家世代从工,一场天灾之下,家族尽没。
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年头不管干什么,都不如做官,不管什么灾都到不了当官的头上。
怎么着,也不能让李家的香火断到我的手里。”
李少府听着他阿爷的话颇为惊奇。
“那小孩是个女娃?”
李墨阳见状拍拍自己孙子的脑门。
“你自幼聪慧,就是阅历上浅,好好跟你阿爷学着点。
这做官和做工不一样,讲究的就是贵人提携。
别看人家年幼,但是一诺百银。
就是后面你阿爷真的做官了,也要好好的扒持人家,才能起步。”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孙子一眼。
虽然一来艰辛,但自己费心维持下,总算是维持了周全,样貌也随自己年轻的时候,周正方圆。
“回去找小东家去,就说你也得了咱们李家百工技艺真传。
不管是房内私塾,还是从工都能帮上忙,求她安排个活计,不要工钱,只为报恩。
想办法多在人家眼皮子地下转转。
如果你真的被人家看上了,你阿爷就算死了也名目了。”
李义府闻言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爷,她还不到六周吧?
我都成年了!”
“有志不在年高,这种世家子弟不管男女玩的都花。
人家早熟,说不定情窦初开呢?”
说着李墨阳也没在管自己的孙子,开始按个在难民队里面挑人。
李义府看着忙碌的阿爷,咬了牙,又跑进了坊内。
“人才呀!”
武梦男将李墨阳爷孙俩纳入了坊间,没几天就感受到了如今大唐人才的底蕴。
李墨阳以五百两为诱,收编难民,以十人为伍,照看家小为引,首接拉着一百多号人,组织了一个车队,跑去宜阳煤矿产地买煤。
跑第一趟的时候,就以低价采购了煤石万斤,其后又风风火火的开始他的以煤换材,和以纸浆纤维,缝纳被褥之事。
将他收编的难民队中妇孺老小都整合在几处简陋的木棚内,缝纳被褥。
编队扩大后,一部分跑着运煤,一部分跑着去换柴,自己亲自带队说付农家烧煤之事,还带队教人怎么搭炉子,没说贴钱的事,也是首接拿被褥去换。
等第二趟,他再去煤矿的时候连钱也没带,用粗麻缝纳纸浆原料纤维制作的被褥跑去换回了数万斤煤。
第三趟更离谱,首接将煤矿买了下来。
短短一个多礼拜,在他东跑西跑下,他们整个作坊招工人数翻了一倍。
虽然还没见钱,但是他这么换来换去,让他们纸坊的原料,煤炭堆积如山,按照往常工坊运作的收购价,这些原料都价值数千贯了。
办公室内,武梦男坐在沙发上,张出尘静静的站在她的左边,李义府站在他的右边。
不用她动手,李义府就很有眼力根据之前武梦男的动作烫杯洗茶,给武梦男倒上一杯后,又给他阿爷倒了一杯。
看的武梦男甚是欣慰。
祖孙两都是人才。
当爷的能干,当孙子的也是脑瓜子灵活,不仅能帮着夜校私塾代课,文化课,数学课,天文地理都略知一二,一看就是往年家学不凡。
没两天将夜校的孩子收服的服服帖帖。
每日空闲的时候,也都是安安静静的陪在武梦男左右,帮他跑腿办事,井然是一个秘书的形象。
“你不用钱,是怎么买下煤矿的?
我记得那个煤矿是崔家产业把?”
“是崔家的没错,但是,是崔家旁门的。
如今用煤人少,卖不上价钱,每年天寒,崔家为了施善,都是任由周边百姓捡煤取暖。”
武梦男闻言一愣。
“所以你第二次买煤不是找矿主买的?”
李墨阳得意一笑。
“是找百姓以被褥更换的。
我这一换煤,百姓见有利可图,在寒冬无农事的情况下,一传十,十传百都跑去捡煤。
但煤矿深幽,入内危险。
矿主见百姓捡煤蔚然成风,拦都拦不住,担心出事,就想将煤矿出手。
如今咱们坊中宣纸在士族间声名大噪,我便许诺对方,可以拿到纸张份额给他。
并且将荥阳郡的白纸商路都交由其代理,不准别户将纸卖到荥阳。
这个煤矿,就是用来买断荥阳宣纸商路的。”
“我去,代理费呀!”
李墨阳想了想,好像是一个意思,便点了点头。
“可是咱们本来就没有限制别人卖纸何处,如果有人将纸卖到了那边怎么办?”
“荥阳崔氏本就是崔氏的重要郡望,只要他一卖纸,也没人敢驳对方商路。
这个代理给他与否都无甚区别,并且这还是他自己的提议。”
说着他还对武梦男拱了拱手。
“原先老朽还不知少主竟然是应国公之后。
想来他也是看着少主的面子上,才应下此事。
他这么一说也给了我提示。
老朽觉得咱们纸坊的宣纸也可以按天下十道划分,将这些地域之地的专卖权都给卖了。
如此一来,不管是后续生产,还是走货算量,维持价格等都好协商。”
话语落下,武梦男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老头。
坊间数千人,管理,维护让人甚是头疼,但是在人家手中,安排的井井有条。
如果不是一脑门想做官,还真想将其留在工坊。
“眼下这间工坊,你可有什么想法?”
李墨阳闻言面色一正。
“不知东家是问现在,还是将来?”
“现在怎么说?将来怎么说?”
“现在来看,依托东家府上荣光,善举养民,不管是官府,还是本地世家都给几分薄面。
加上如今世代物资困乏,只要是能解决民生之物,都不愁销路。
让工坊犹如烈火烹油,甚为兴盛。
只要按照东家如今的思路,上下产业关联间不断扩张,要不了几年,手下就能聚集数万劳工,为万民衣食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