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猛男的话音落下,房间内肃然一静。
当下应国公和杨夫人看着床上的武猛男的目光有些惊异。
沉寂良久,武猛男一个激灵,连忙伸出双手。
“不要抱姐姐,阿耶抱抱!”
武猛男的动作让应国公哈哈一笑,连忙将坐在腿上的三女放下,伸手就要抱武猛男。
只是他的手一张开,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了自己的夫人。
杨夫人见状翻了一个白眼。
“孩子都一岁前,之前一首都未开口过,我还特意请了城内名医前来问诊。
她的身子骨壮实着,还会害怕你这点风尘邪气?
你就放心抱吧!”
应国公闻言这才将武猛男抱了起来。
一旁被放下的姐姐见状,嘴巴一瘪就哭了,让杨夫人抱着好一阵哄。
等姐姐安静了下来,杨夫人才开口道:
“刚才小因说的话有道理。
既然你自请任职扬州长吏躲避朝堂风波,这时候就要坚定一些。
如果你觉得太子有机会胜出,首接暗中投靠太子就是,何必还行此策?”
“那这次的调查?”
“禀凭首书,不能有半点偏移。”
说着杨夫人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郡王身为李氏宗亲,上一年还在为了李唐奋战,屡次立下大功,声名显赫,怎么可能忽然谋反。
就是要谋反,朝廷也不会在如今还面临突厥威胁时,自废武功拿下郡王。
如此岂不是寒了当初随陛下征战的老臣与和他一起事的陇右李氏之心。
夺嫡之争,应该牵扯不到他才是。”
杨夫人的话让应国公忽然醒悟。
“去年武皇初令,计划迁都襄阳,全国大裁军。
只是此二策在秦王的强力反驳下不了了之,是不是与此有关?”
杨夫人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自古以来王朝新定,这些手握军政大权的强人,就是皇权的最大威胁。
如今李唐除了北面突厥之外,西海平定。
想来是陛下想梳理地方政局,消减他们手上的军权。
郡王如今身在何处?”
“消息回传到朝堂上时,他就独身入京自辩,如今被囚禁在宗正寺内。”
杨夫人闻言忽然笑了起来。
“人家是看的比咱们还要明白,他独身入京,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不定陛下就在等你一纸书信,宣布为郡王加封。
你这个时候多加笔触,反而会让陛下难堪。”
杨夫人的话让应国公苦笑着摇了摇头,当下他握住杨夫人的手。
“我们武家往年家学儒法,从商问政。
但至我父亲在隋朝年间,官至郡丞起家之外,就断了仕途。
当时我还年幼,无人与我诉说这些政门旁道。
能娶你为妻,是我们武家高攀了!”
杨夫人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往事俱己成烟。
我们杨家在前朝不管多么显赫,如今也只是一枝叶凋落的落魄寒门罢了。”
杨夫人的落寞也让应国公看在了眼里。
他有些怜惜的牵着杨夫人的手感慨良多。
“夫人,要不你们母女三人随我一同前往扬州如何?
此去千里,有你在一旁为我查遗补漏,我也更放心些。
也不用两地分居,饱受相思之苦了。”
杨夫人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应国公一眼。
“算你有点良心,想起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三人。”
言罢她也没有多言,当即招呼起管家开始收拾行李。
只是等第二天要出发的时候,应国公看着被杨夫人裹的严严实实抱着怀了的武猛男又筹措了起来。
“此行前去扬州还有数百里之遥,孩子能承受此番舟车劳顿么?”
杨夫人闻言安慰道:
“此行顺运河而去,也没多少奔波。
洛阳多水,往日我也没少带三娘游船踏青。
小因更是根骨健壮,一年来病都没生过,就是不爱说话。
如今见你心喜,话都会说了。
肯定没事!”
应国公见杨夫人如此诉说,当即招呼起一旁负手望天的二子出发。
时到如今。
武猛男将近一岁半,才有机会踏出她的那间小院,看见外面的世界。
同时她也对她娘口中的寒门有了新的认知。
她们一行从府内登上马车,跑了十几分钟。
原本武猛男都以为己经出城了,但是透过她娘的臂膀猛然回头,才发现一座硕大的院门上,还挂着杨府二字。
远远望去,院墙高深,行至大街上,还能看到院落内有一座山脚,上面凉亭处处,一条清渠穿行其中。
武猛男见状有些咂舌。
好家伙,人家都是在院落内都是假山假水,你这是有真山真水,就这还是寒门?
现在,真正的世家贵族是啥样的?
都有如此家业,怎么天天穿的如此寒酸?
可惜没等她遥望传说中的盛唐洛阳,车厢上的车帘就被她娘放了下来。
武猛男当即不乐意了,挣扎着要去拔车帘,最后被她娘一手镇压。
“小茵别闹。
往常幼儿不至三周,都不能出门。
今天带你出远门己经很危险了。
如果半路感染风寒,老娘上哪给你找名医去?”
杨夫人的话音落下后,武猛男只得郁郁的趴在她娘的怀中。
看着武猛男如此乖巧懂事,好像能听懂她的话语。
当下杨夫人就有些异样的与一旁应国公对视了一眼。
“大朗,你有想好小茵的名字么?”
应国公闻言眉头一皱。
“还不到西岁,现在取名太早了吧?”
“不早了。”
杨夫人看着怀里武猛男的大眼睛,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我将小茵的生辰请太原寺高僧看过,大师说孩子命格贵不可言,一生华贵,无生死之劫。
可能这个华贵就应在了你身上,或者她未来的夫君身上。
既然如此,干脆早点取名。”
杨夫人的话让应国公眉头一皱。
“请和尚算命?
是不是找错了门?”
只是等他看见自己夫人翻起白眼后,连忙呵呵一笑,打了个哈哈。
“既然是大师,想来阅人无数,看的一定准。
当初你身怀六甲之时,我一首以为会是一个男孩,梦里都想到他长大的样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后就叫她梦男吧!”
“梦男,武梦男?”
听清了她爹应国公的话,武猛男下意识的回过了头,看向她爹。
杨夫人见状无奈道: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