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根细针，扎进鼻腔的瞬间，苏雪的指尖先于意识感受到了冰凉。她躺在粉色床单的大床上，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指甲油——原主昨天刚用超市促销的9.9元套装给自己涂的，边缘己经磕出毛边。
苏雪看着床头柜上的相框。照片里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碎花裙的女孩并肩站在孤儿院的樱花树下，左边的苏露笑得像朵向日葵，右边的原主却微微往后缩着，手指绞着裙摆。
"先给我传输记忆吧。"苏雪坐起来，发现自己穿着件蕾丝边睡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锁骨下方一片淤青。她指尖抚过那片青紫色，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夜厉渊醉酒归来，把她按在玄关的镜子前，西装袖扣划破了她的脸颊，而苏露的微信恰在此时发来："阿渊最喜欢看你哭的样子"。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锁屏跳出苏露的消息："小雪，今晚厉哥哥的生日宴，记得穿我送你的那条红裙子哦~"附带一张照片：酒红色吊带长裙在天鹅绒沙发上铺开，领口处别着枚碎钻胸针——正是苏露去年生日时顾淮璟送的礼物。
"001，原主的衣柜里有没有素色高领衫？"苏雪起身拉开衣柜，果然在最深处找到件洗得发白的米色针织衫。她套上衣服，对着镜子把及腰长发编成低马尾，发尾还沾着几根厉渊昨晚拽掉的发丝。
下午三点，黑色轿车准时停在别墅门口。开车的是厉渊的贴身保镖阿彻，后视镜里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苏小姐，今天是少爷的生日......"
"我知道。"苏雪打断他，指尖捏着原主的手机，通讯录里"苏露"的备注被画了个红叉。车窗外的梧桐树影掠过她的脸，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苏露把她推到孤儿院院长面前，笑着说："她才是偷钱的那个"。那天她也是这样坐在车里，被带去陌生的少管所，而苏露穿着新裙子去参加慈善晚宴。
帝豪酒店的旋转门像个巨大的玻璃牢笼。苏雪刚走进大厅，就听见二楼宴会厅传来钢琴声——是肖邦的《离别曲》。她踩着红毯上楼，路过休息区时，忽然听见隔间里传来熟悉的笑声。
"阿渊今晚肯定会很高兴......"苏露的声音混着香水味飘出来，"那丫头穿红裙子丑死了，也就你愿意哄她玩。"
"只要你开心，逗逗替身又何妨？"是顾淮璟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宠溺。苏雪停下脚步，从手包里摸出原主的口红，在隔间门上轻轻写下"狗男女"三个字，笔触沉稳得像是在解一道微积分题。
宴会厅的水晶灯亮得刺眼。苏雪推开门时，全场忽然安静。厉渊穿着黑色西装站在蛋糕前，眉心皱起的瞬间，苏雪听见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她故意迟到半小时，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看见她身上的米色针织衫，以及颈间若隐若现的淤青。
"雪儿，你怎么穿这个......"苏露快步走来，粉色礼裙扫过地面，"我送你的红裙子呢？"
"洗坏了。"苏雪淡淡看她一眼，余光瞥见厉渊的脸色瞬间阴沉。昨天凌晨，苏露发消息让原主把红裙子熨好，却在她弯腰调整熨斗温度时，故意撞翻了桌上的热水杯。此刻她挽住厉渊的手臂，指尖轻轻按在他腕间的旧疤上——那是十西岁时苏露为救他被匕首划伤的，原主曾偷偷在伤口上涂过百次祛疤膏，却抵不过苏露一句"留着吧，当纪念"。
切蛋糕时，厉渊的刀突然打滑，奶油溅在苏雪袖口。苏露立刻掏出手帕："小雪，我帮你擦......"
"不用麻烦姐姐。"苏雪侧身避开，袖管滑落半寸，露出小臂上三道指甲抓痕——那是三天前苏露假装帮她挑项链，指甲却狠狠掐进她皮肉。厉渊的眼神骤变，苏雪知道，他想起了苏露最怕血的"习惯"。
晚宴进行到一半，苏雪以补妆为由离开。洗手间镜子里，她看着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想起原主日记本里的最后一页："苏露说，厉渊喜欢我哭的样子，可我己经哭不出了"。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忽然听见隔间里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你确定苏雪今天会穿红裙子？"是顾淮璟的秘书，"厉少吩咐准备的项链......"
"放心，那丫头向来听话。"苏露的声音带着笑意，"等她出丑了，厉哥哥就知道谁才是最乖的......"
苏雪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她作为学霸解出压轴题时的表情。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灯忽明忽暗，她想起快穿前在小窝里看的那些复仇文，主角总是要忍辱负重到最后一章，但她向来不喜欢按套路出牌——毕竟，提前掀翻棋盘，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