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招标会议室座无虚席。徐梨调试投影仪时，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别紧张。"韩星辰突然低声说，"我们的方案很好。"
徐梨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他，轻轻点了点头。
会议室门突然打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
"筑宇建设的代表到了。"杨文凑过来小声说，"听说他们请了英国回来的新锐设计师。"
徐梨抬头，如遭雷击。走在最前面的年轻男人穿着修身灰西装，栗色卷发下是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李默？"
对方停住脚步，眼睛瞪大。"学姐？"他的中文带着轻微的英伦腔，"老天，真的是你！"
韩星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认识？"
"本科时候建筑系的学弟。"徐梨机械地回答，大脑还在处理这个意外重逢，"小我两届。"
李默热情地握住她的手，"学姐，大二那年你的'漂浮社区'设计展让我决定专攻旧城改造。"
他转向韩星辰，笑容灿烂，伸出手，"韩总不知道吗？学姐当年可是我们学院的明星学生。"
韩星辰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握上了他伸出的手，"略有耳闻。"
竞标开始后，徐梨如坐针毡。
李默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让她分心，而韩星辰反常的沉默更令她不安。
当筑宇建设展示方案时，徐梨的心沉了下去——他们采用了与他们完全相反的理念，主张部分拆除重建，融入更多商业元素。
"...保留历史外壳，注入现代内核。"李默的演讲充满感染力，"就像伦敦国王十字区的改造，既尊重过去，又面向未来。"
轮到他们公司时，韩星辰临时调整了开场白。
"建筑不是时装，不需要追随时尚。"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们选择做历史的倾听者，而非评判者。"
徐梨配合播放的PPT完美展现了他们的理念，但评委席上的表情己经说明一切。结果宣布时，筑宇建设以微弱优势胜出。
"恭喜。"韩星辰与李默握手，姿态无可挑剔。
李默却转向徐梨，"学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们团队缺一个像你这样的建筑设计人才，要不要考虑……"
徐梨错愕地后退一步，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韩星辰，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现在还在研究生院，这次只是回来实习做毕设。
"她不会考虑。"韩星辰截断话头。
回公司的车上，他忽然开口，"李默很欣赏你。"指节在膝盖上敲出断断续续的节奏。
徐梨偷偷看他紧绷的侧脸，知道竞标失败他不高兴，想起模型室里他说的好好谈谈。
徐梨转头，“其实……”
"不用解释。"韩星辰偏头看向车窗上徐梨的侧脸。
徐梨感受着车内压抑的气息，思绪乱成一团，他是在吃醋吗？
可是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只是竞标……喉咙一紧，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都被堵回去。
"停车。"他突然开口，声音冷硬。
司机下意识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送徐助回去。"韩星辰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雨水的气息灌进来，"我还有事。"
徐梨愣住，"韩星辰，你不是说要好好谈谈吗？”
"不必了。"他没回头，背影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竞标失败了。"
车门关上，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徐梨透过后窗，看见他站在雨幕中，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街角。
是啊，他一首都是这样不是吗？
永远都捉摸不透，像当年那句我只在意你一样，都会化作器材室里和他人的相拥，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