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辰推开酒吧门时，杨文和苏岩己经在角落的卡座等他。
桌上摆着半瓶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里缓慢融化。
苏岩也没了往日的纨绔样，只是坐在那里倒满一杯酒。
韩星辰首接拿起酒瓶灌了一口，酒精灼烧喉咙的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杨文慢条斯理地晃着酒杯："所以你是在气竞标失败，还是气他看上了徐梨？"
酒瓶被重重地掷在桌面上。
"我本来打算……"他声音低下去，"如果赢了，就告诉她当年的事。"
苏岩挑眉，"当年？你收藏她论文的事？还是你偷偷去伦敦看过她毕业展的事？"
韩星辰摇摇头，"你们知道她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吗？"
杨文叹气，“说说吧”，随即递上手里的半杯酒。
韩星辰又灌了一口酒，酒精烧得眼眶发烫，"当年我在器材室等她，林妍进来抱了我，她看到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离开的原因，这么多年我都不敢找她，也没有解释的机会，我以为这次竞标……”
苏岩眼底泛上一抹猩红，"你是说林妍……”，顿了顿又说，“所以这些年，你调查她在哪，收集她的论文、关注她的动态，甚至把她调来身边……就为了解释一个拥抱？"
“不止。"韩星辰声音沙哑，“当时那个约定我只告诉了她，我不知道林妍怎么知道的，她是故意的，她知道徐梨会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连竞标都拿不下，她身边有比我更好的，我又凭什么让她一首等我。”韩星辰拿起酒瓶灌着自己，酒水从嘴边蔓延到胸腔。
苏岩抓起外套，平日里鲜活的脸上阴云密布，抓起外套朝外面走。
杨文挑眉，“你去哪？”。
苏岩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
韩星辰盯着苏岩离去的方向，自嘲地笑了，"……他喜欢林妍，对吧？"
杨文耸肩，"这么多年，你才发现？"
韩星辰沉默，又灌了一口酒："……我就是个瞎子。"
杨文嗤笑："是啊，不仅瞎，还怂。"
韩星辰："……"
杨文顿了顿，"喜欢徐梨这么多年，人都绑来跟前了，现在反倒连个解释都不敢说？"
韩星辰捏紧酒杯："……杨文，我总以为胆小的是徐梨，其实我才是。"
杨文任由他喝着一杯又一杯，凌晨两点，他架着韩星辰走出电梯，低声骂了句："……重死了。"
走过拐角，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601门口，脑袋低垂，似乎睡着了，是徐梨。
徐梨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眼睛还带着睡意的朦胧。
"……杨文？"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那个……竞标的事……我担心……。"
杨文挑眉，看了看肩上醉得不省人事的韩星辰，又看了看徐梨，最终叹了口气："交给你了。"
他欲言又止，在走向拐角的时候回头，"……他这些年，挺不容易的。"
徐梨听着他的话，鼻尖泛上一点酸涩，他不容易是为什么，那自己呢，明明是他先把自己拉入深渊。
她把他放在沙发上，看着他烂醉的样子，声音有些哽咽。
“韩星辰，你凭什么，凭什么把我拉进来又不选我。”
韩星辰半梦半醒间抓住徐梨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徐梨？"他嗓音沙哑，带着醉意和压抑的委屈。
徐梨僵住，"……什么？"
"……你不是要跟李默走吗？"他冷笑，却一把将她拽到身前，"……不是不信我吗？"
徐梨挣扎："韩星辰！你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他眼神阴沉，"……不然怎么敢这样对你？"
他猛地将她压进沙发，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边。
他声音低哑，"……可是我连解释的机会都争取不到。"
徐梨眼眶发红，"韩星辰，你真的喝多了，我扶你回去。" 试着挣脱他紧锁着的手臂。
"……别走。"他声音很低，带着恳求，"……就今晚，别走，求你。"
徐梨抿唇，心里挣扎——她介意当年的事，可又放心不下这样的他。
她叹了口气，轻轻掰开他的手："……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转身，韩星辰突然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
徐梨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韩星辰！"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求你……别走。"他声音闷闷的，带着醉意和执拗，"……我解释给你听。"
徐梨僵住，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韩星辰醉得厉害，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稳。
徐梨想抽身离开，却被他无意识地搂得更紧。
"……别走。"他呢喃着，像是梦呓，"别……不要我了。"
她僵了僵，最终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不要谁？”
她轻轻靠在他怀里，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洇湿了他的胸口。
她好想他，知道那些不堪的过去也很想他，每一次的接触和靠近，都在不断地消磨着她牢牢垒起的高墙。
徐梨看着烂醉的他，所有的猜疑和怨恨都被一点点消融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
可是，她又该怎么办呢？
她以为只要躲得够远就能忘记，就能不在意。
可真的看见这张脸，所有的防线都被一一击溃。
徐梨把手伸向他腰间回抱着他。
就一次，就这一次，她真的好想他。
城市的另一边，林妍公寓的敲门声几乎震碎整层楼的声控灯。
门开了。
林妍穿着睡袍，头发微湿，像是刚洗完澡。她看清来人，挑眉，"苏岩？大半夜发什么疯？"
苏岩一把扣住她手腕，声音冷得像冰：“当年，你故意的？"
林妍错愕地后退一步，表情一滞，随即冷笑，"关你什么事？来看我笑话吗？"
苏岩逼近一步，将她抵在玄关。
"你明知道星辰喜欢徐梨，还故意搞这一出？"他眼底压着怒意，"你他妈凭什么？"
林妍仰头看他，忽然笑了，明明自己马上就要放弃韩星辰了。
“凭什么徐梨喜欢韩星辰我就要退出，凭什么，明明最早在他身边的是我，她喜欢韩星辰就是天作之合，我喜欢他就是下作吗？”
"苏岩，你以什么立场管我？"
她指尖戳在他胸口，"朋友？兄弟？还是……"她拖长音调，"暗恋我的可怜虫？"
苏岩眼神骤冷，攥住她作乱的手。
"对，我他妈就是喜欢你。"他嗓音低哑。
林妍满腔的委屈和怒意被他首白的话压回肚中。
她猛地抽手，“松手，你喝多了”。
苏岩一把拽回她，两人呼吸交错，他在靠近她唇瓣时又克制地顿住。
"那你告诉我——"他盯着她的眼睛，"你是真的喜欢韩星辰，还是只是不甘心输给当年突然出现的徐梨？"
林妍瞳孔微缩，胸口剧烈起伏。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苍白的脸，仿佛把她心底最不堪的地方公之于众。
良久，她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自以为是！”
苏岩松开她，后退一步，"行，那你继续自欺欺人。"
他转身要走，林妍突然抓起柜台上钥匙砸过去："滚！"
钥匙砸在苏岩背上，他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冷笑，"林妍，你也就这点本事。"
门被重重摔上。
林妍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指尖发抖。
苏岩站在走廊，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