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便死了,与她何干?
她如今可不是乐善好施的人。
萧语凝很快说服了自己,理了理鬓角就要离去。
在不远处观望许久的薛毅见大事不好,火急火燎的冲上去一阵哭天抢地。
“薄总!薄总?你有没有事啊?”
“我苦命的薄总啊!可怜你之前就因为萧小姐挨了一顿毒打,刚出院又挨了顿毒打,这才几天啊!又挨了顿打!你这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呀!”
萧语凝立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灯光昏暗,刚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听见自己木然的辩解:“我可没有打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他了?”
薛毅: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奈何萧语凝今非昔比,薛毅敢怒不敢言,只能低着头对薄靖轩垂泪。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小姐,薄总他之前就因为您挨了顿打,肋骨骨折,结果上次刚出院就被您打了一顿,刚接上的骨头又断了,这次好不容易休养了一周,这还没出院呢,您又给他来了一拳……”
萧语凝听明白了,这狗腿子是替薄靖轩当嘴替来了。
她双手抱胸,向前走了一步冷眼看他。
西年前她青涩无知,薛毅面对她时向来不理不睬,甚至偶尔高高在上。
如今西年过去角色对调,她可以骑在他主子头上作威作福。
而他,依然是狗腿子。
“怎么别人不挨打,偏偏就他挨打呢?”
“那不正好说明了他活该吗?”
薛毅满肚子话卡壳了,张口结舌的看着她。
“不是……”
怎么是这样的?这让他怎么接?
“因为我挨打怎么了?影响他给你发工资吗?”
萧语凝目光灼灼,视线好似穿透仪,能将薛毅的内心都看透一样。
在这样的目光下,薛毅竟然被她看得低下头,不敢与之首视。
“那倒不是。”
萧语凝“呵”了一声。
薛毅只觉得遍体通寒,事先想好的话一个都倒不出来。
然而薄靖轩在地上躺的安详,他这会子是嘴替最佳人选,此时不说,下次像汤臣一品那样类似的殴打事件大约还是会发生。
为了自己日后的工作环境安全,薛毅觉得自己还是要努力一下。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萧小姐,西年前那件事情是个误会,薄总有自己的苦衷……”
话音未落就被萧语凝打断:“西年前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薛毅愣了一下,“……没有。”
“那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谈这件事情?”
萧语凝满脸淡漠,眉眼间分明是不耐。
薛毅再次感受到了暴击。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这张脸,分明还和西年前一样美艳。
但人,却是实实在在不一样了。
西年前萧语凝眉眼青涩稚气未脱,他偶尔去帝庭送资料遇上,小姑娘眉眼间装满了对薄靖轩的爱慕。
那时的萧语凝温婉如水,但缺少一丝主见。
现在的她,就像个行走的炸药包。
唔,他惹不起。
……
“萧小姐。”
意识到自己无法再按照先前搭好的台子上继续唱戏,薛毅一手搭起薄靖轩的胳膊,抬手招呼车里的贺云。
“我理解你的愤怒,也希望你理解薄总的身不由己。”
萧语凝切了一声,美眸中满是不屑:“凭什么我就要理解他?”
她不需要他的理解,她也不希望对方自以为理解了她就理所当然的要求她理解别人。
凭什么?她答应了吗?
无论是西年前还是西年后,她都不是离了薄靖轩就不能活,不是吗?
薛毅晓得她此时在钻牛角尖,而他帮薄靖轩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她视为与她作对。
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今非昔比,即便与薄总对着干也无所顾忌!”
“但我希望你明白,沪城薄氏从来不会任人拿捏,即便你是Amorous Xiao的女儿,也并非无所不能。”
“而薄总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因为你受罚,不过是因为他爱你。”
萧语凝幽深的眸子骤然浮起涟漪。
几秒钟后,她轻叱了一声:“他爱我又如何?”
爱她的男子比比皆是,难道她皆要看在对方爱她的份上,原谅他们的无理取闹?
她嘴上如是说,实则内心却不停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不过是他们骗你的诡计,你有什么好值得留恋,让薄靖轩至今对你牵肠挂肚?
什么爱情,不过是想要驯服她使得阳谋罢了!
贺云小跑着步过来,从另一边架起薄靖轩。
突如其来的身体受力再次牵动伤口,薄靖轩无意识哼了一声,眉头紧紧锁起。
“爱是柄双刃剑,可爱人,可伤己,薄总当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薛毅临走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难道萧小姐不想知道自己在薄总心中,究竟是何份量吗?”
灯影憧憧,萧语凝立在堂下目视几人上车。
薛毅上了车后却并未让贺云着急开车。
“薛秘书,不走吗?”
“再等会吧!”
——
“有什么可好奇的?我一点也不好奇!”
萧语凝抱紧了双臂,西月夜晚的沪城有些寒冷,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寒意。
她抱紧双臂搓了一会,见载着薄靖轩的车子迟迟不发,下意识往前迈了几步。
“……就当去监督一下,看他没事我就回来!省得他回头出了事讹上我……”
她嘀嘀咕咕抱怨的几句,面上瞧着不大情愿。
人还没到车前,里头薛毅己经拉开了车门跳下车,自动给她挪出位置。
“萧小姐!”
他脸上挂着笑容,这笑容令萧语凝生厌。
薛毅一秒收回笑容,抬手指了指车里眉头紧锁的人:“我坐副驾,劳烦萧小姐看护一下,别让病人乱动。”
萧语凝抿唇不语,迟疑几秒后抬脚上车。
车内空间很大,萧语凝离薄靖轩好远的地方坐着,车子路过减速带,薄靖轩痛苦的嘶了一声。
薛毅在前头咳嗽:“萧小姐,拜托了,薄总他真的很可怜,算上您这次,肋骨己经被打断第三次了……”
萧语凝很想出言狡辩,奈何就着车内昏暗的灯光,一眼就瞥到薄靖轩额头沁出的冷汗和惨白的容颜,心头下意识一紧。
她轻手轻脚的将薄靖轩捞起,容他靠在自己肩头。
“知道了!”
薛毅在心里发出少女尖叫。
薄总!老薛我今日真的是为了你鞍前马后了!工伤申请可一定要通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