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药香迷局
贵妃宫里的合欢花开得正艳时，顾云深被一盆洗砚水泼醒了。素娥举着沾墨的狼毫笔，在他脸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乌龟，旁边歪七扭八地写着"庸医"二字。
"今日是太医署的月课..."素娥蘸着朱砂在宣纸上写，突然被顾云深夺了笔。少女手腕上缠着绷带，渗出可疑的紫黑色——正是昨日在药圃被毒藤划伤的痕迹。
顾云深抓过药箱翻出艾草灰："再乱碰紫葳藤，你这手就得锯了。"他将药粉混着蛋清敷在伤口上，"今日月课考什么？"
素娥眨眨眼，突然从袖中抖出张考卷。泛黄的宣纸上画满鬼画符，仔细看竟是改良版的《伤寒论》歌诀，夹杂着"青霉素""消毒"等简体字批注。
"哪来的？"顾云深攥紧考卷。纸页边缘残留着咖啡渍，这味道他在现代实验室闻过千百遍。
窗外忽然传来鹦鹉学舌声："院判大人到——"
素娥像只受惊的兔子钻进药柜，顾云深顺手将考卷塞进煎药的蒲扇。王院判跨进门时，官服上熏着浓烈的降真香，却遮不住袖口沾染的硫磺味。
"今日考辨药。"院判的三角眼扫过满屋晒干的草药，"谁能认出这三味奇药，赏太医院行走令牌。"
小太监捧上鎏金托盘，红绸下盖着三株古怪植物：一株叶片形如蛇信，一株根茎布满血丝，最后一株竟结着珍珠般的果实。
顾云深凑近细看，突然觉得后颈汗毛倒竖。这分明是南美洲的箭毒木、东南亚的血藤，还有只在现代实验室培育出的荧光果！他猛地抬头，正撞见院判腰间晃动的玉坠——坠子里封着半片透明玻璃，边缘磨砂痕迹明显是机械切割。
"此乃昆仑山仙草。"院判捻着胡须，"尔等..."
"这是见血封喉的毒树。"顾云深突然抓起箭毒木，"树汁遇血则凝，南疆猎户用来淬毒箭。"他掰开血藤根茎，"这个要配酒服用，可致幻，西南土司用来审犯人。"
满室哗然中，顾云深捏碎荧光果。汁液在阳光下泛起诡谲的蓝光："至于这个，种的时候得浇尸水，结的果子夜里能当灯笼用。"他故意把汁液抹在院判袖口，"大人不妨夜里瞧瞧？"
院判的脸由红转青，突然拂袖而去。素娥从药柜缝隙伸出大拇指，却见顾云深盯着掌心发呆——方才捏碎果实时，他摸到果皮下极小的钢印编号：CX-037。
这串代码他太熟悉了，穿越前实验室的转基因样本，正是用这个格式编号！
午后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顾云深冲进晒药场，在成堆的草药里疯狂翻找。当他在三七堆里扒拉出半片塑料标签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标签上印着"生物实验室B区"的二维码。
"顾公公找什么呢？"娇笑声从月洞门传来。赵明璃摇着缂丝团扇，扇面绣着幅古怪的星图，"莫非丢了情郎送的香囊？"
顾云深将塑料标签踩在脚下："殿下可知有种病叫卟啉症？患者见光则溃烂..."他盯着长公主伞柄上镶的夜明珠，"需饮人血缓解。"
团扇突然停住。赵明璃的护甲掐进扇骨："你从何处听来这病症？"
"前些日子整理旧档，见先帝晚年常饮鹿血..."顾云深逼近半步，"鹿血治不了手脚抽搐，但人血可以。"他故意露出袖中《景泰医案》，泛黄的纸页间赫然夹着片塑封标本。
长公主突然用扇柄挑起他下巴："今夜子时，清凉殿。"她转身时裙摆扫过药碾，碾槽里未洗净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素娥悄悄扯了扯顾云深衣角，沾着药汁在石板上画了个沙漏。当最后一滴药汁干涸时，太医院突然传来丧钟——王院判暴毙在值房，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茯苓饼。
顾云深赶到时，值房弥漫着苦杏仁味。院判的指甲缝里嵌着荧光果的碎皮，桌上摊开的医书里夹着张泛黄照片。当他看清照片上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耳边突然响起穿越那日监护仪的警报声——照片里的男人，正是他现代医院的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