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朝堂凤鸣

第二十六章 朝堂凤鸣

寅时的更鼓震落檐角残雨,顾云深扶着素娥踏上丹墀。玄甲卫的刀戟映着素娥手中虎符,寒光掠过她眉间朱砂痣,竟似当年秦夫人击鼓聚将时的模样。

"列位大人可识得此物?"素娥的声音清冷如碎玉。虎符掷在金砖上的脆响惊飞梁间燕雀,苏相爷的玉笏裂开蛛网纹。

赵明澈把玩着传国玉玺,忽然将玺印按在顾云深心口。月牙胎记沾了朱砂,在晨光中浮现金色龙纹:"太庙龟甲有载,得此印记者当为帝师。"

苏相爷的幞头突然崩开,白发散乱如疯魔:"妖人惑众!这分明是..."

"分明是永昌三年钦天监夜观天象所得?"顾云深抖开青囊书残卷,泛黄纸页间飘落张星图,"大人当年用此图构陷秦将军通敌,可曾想过二十八宿的位置画反了?"

素娥剑尖挑起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苏相爷腰间玉佩。玉佩暗格弹开的刹那,半枚虎符滚落在地——与素娥手中残符拼成展翅凤凰。

"原来在相爷这里。"赵明澈抚掌大笑,"当年秦将军为护虎符自断心脉,相爷这窃符的手段倒是风雅。"

玄甲卫的脚步声如闷雷逼近,苏相爷忽然撕开朝服。爬满青鳞的胸膛上,北狄狼头刺青狰狞可怖:"尔等可知扬州水脉己布下剧毒?三日之内..."

"是硫磺混赤硝吧?"顾云深截断话头,将药囊抛给户部尚书,"解药己分发各州府,此刻该到扬州驿站了。"

素娥突然旋身刺向盘龙柱,剑锋没入三寸时,柱中传来凄厉惨叫。鲜血顺着剑槽涌出,染红了她腕间银铃疤痕——那伤痕竟与柱上暗锁纹路完全契合。

"苏家的暗桩倒是会挑地方。"她剑锋一挑,柱中滚出个浑身铁锈的侏儒,手中还攥着引火筒。

赵明澈缓步下阶,龙靴碾过侏儒的手指:"相爷可知,你往漕渠倒的毒药,被顾太医制成了防疫药散?"他忽然扯开苏相爷的衣襟,青鳞下血管突突跳动,"就像你这身蛇皮,看着唬人..."

顾云深金针破空,刺入苏相爷天突穴。黑血喷溅在丹墀上,竟蚀出点点孔洞:"赤硝遇水成毒,相爷每日饮的云雾茶,恰好是药引。"

朝堂死寂中,素娥忽然踉跄。顾云深揽住她后腰时,触到她怀中硬物——半块染血的杏花酥,用油纸包成当年饴糖的模样。

"你一首留着..."他指尖发颤。

"冷宫那些年,全凭这个记着..."素娥苍白的脸泛起血色,"记着有人说要造装星空的药箱。"

苏相爷的嘶吼突然化作野兽般的嗥叫,鳞片崩裂处钻出赤红蜈蚣。顾云深将素娥护在身后,药粉洒向半空:"众卿闭气!"

蜈蚣群在药雾中扭曲爆裂,紫烟漫过蟠龙柱。素娥忽然咬破指尖,血珠抹在虎符凤目处:"秦家儿郎何在?"

震天喊杀声自宫门外涌来,银甲残破的秦家旧部踏着血海现身。为首老将独目含泪:"大小姐,末将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七年!"

赵明澈的剑锋划过苏相爷咽喉:"这一剑,替永昌七年枉死的三万将士。"血溅玉阶时,他转身望向素娥,"剩下半剑,留给该讨债的人。"

素娥却将虎符按在顾云深掌心:"秦家军从不私仇。"她染血的指尖拂过月牙胎记,"我要讨的,是天下人的公道。"

五更鼓响,顾云深在太医院为老将包扎断臂。素娥蹲在檐下煎药,火光映着她新换的素银簪。赵明澈倚着药柜轻笑:"朕的帝师夫人,该换凤冠霞帔了。"

药吊子突然打翻,素娥的耳尖红透晨曦。顾云深捡起滚落的药杵,柄端刻着行小字——"云深赠,永昌九年春"。

"原来你早认出我..."他握住她沾药的手。

"你埋药箱那日,我在杏树后瞧见了。"素娥将虎符碎片投入药炉,"就像现在,你也不知我往解药里添了..."

玄甲卫急报声打断私语:"报!北狄三十万大军压境!"

顾云深抚过炉中灰烬,忽见赤硝残渣凝成狼头形状。素娥的银簪在地砖上勾画,连成的竟是北狄王庭的舆图:"这场疫病,原是要乱我大胤根基。"

赵明澈抛来染血的战报,眉间稚气尽褪:"顾卿,该让你的药箱装点新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