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西章 密室玄机
温泉池的水雾氤氲了石壁上的烛台,顾云深抹去睫毛上的水珠,看见素娥正用金钗撬动墙砖。暗格里滚出个青铜匣,匣面浮雕刻着百草纹,缝隙里渗出的药香竟与太后常服的安神汤如出一辙。
"这是...神农匣?"顾云深指尖抚过匣角的狼头暗纹,"北狄皇室的图腾怎么会..."
素娥突然按住他手腕,久未开口的嗓音带着沙哑:"先帝晚年痴迷炼丹,太医院曾收过北狄进贡的千年参。"她转动匣盖上的北斗七星,机括弹开的瞬间,整面石壁轰然翻转。
扑面而来的寒气里,上百个琉璃罐整齐陈列。每个罐中漂浮着人体脏器,脏器表面布满蛛网般的黑斑。顾云深举起烛台细看,心脏罐底的标签上写着"景泰十二年,淑妃"。
"原来在这里。"他攥紧从太后宫中偷藏的脉案,"淑妃当年难产暴毙,太医院记录的脏腑病变竟与这些标本..."
脚步声突然从暗道传来。素娥吹灭烛火,两人贴着石柜缝隙望去,竟是疯医陆九针举着夜明珠进来。老人癫狂的神情消失无踪,正用银刀剖开新送来的尸体——看服饰竟是前日暴毙的刘二。
"心脉尽碎,肺叶泛青..."陆九针突然狂笑,"相爷这招借刀杀人,果然还是老味道!"
暗处的顾云深与素娥对视一眼。老人从袖中抖出个瓷瓶,将几滴紫色药液滴入尸身口腔。不过半盏茶功夫,尸体指甲竟生出寸许长的黑线,与贵妃中毒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陆老好兴致。"顾云深跨出阴影,"这改良版的牵机药,可比当年毒杀淑妃时精进不少。"
陆九针的银刀哐当落地。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素娥:"你是...冷宫那个哑..."
话音戛然而止。三支袖箭破空而来,陆九针踉跄着撞翻琉璃罐。素娥扯着顾云深滚向暗门,毒血正巧溅在追兵脸上——正是那日炭车旁逃走的蒙面人余党。
"快走暗道!"素娥拍动墙上的貔貅浮雕,"这密室连着御膳房的冰窖。"
顾云深却反手甩出银针,精准扎中刺客膝窝。趁对方跌倒之际,他抓起尚未闭合的神农匣,匣底暗格掉出卷泛黄的绢帛——竟是北狄与丞相往来的密信!
追兵挣扎着要拉响警铃,素娥突然吹响骨哨。暗处窜出只通体雪白的獒犬,利齿瞬间咬断刺客咽喉。顾云深认出这是冷宫废妃驯养的守夜犬,曾多次见它叼着药包翻墙。
"你究竟是谁的人?"他攥紧绢帛后退半步。
素娥垂眸解开衣带,肩头赫然烙着凤翼金印:"先帝暗卫凤翎第七组,见过顾大人。"
更漏声穿透石壁时,两人己潜回太医院。顾云深将绢帛浸入药汤,显现出暗红色的北狄军力部署图。素娥忽然按住图纸某处:"这个隘口...是当年顾院判遇伏之地。"
烛火爆了个灯花。顾云深想起原主记忆里那片染血的山谷,父亲临终前死死护住的药箱中,似乎也有这样的狼头图腾。
五更鼓响,乾清宫突然传来急召。顾云深踏入殿门就闻到浓重的血腥气,皇帝倚在龙榻上,右手缠着的纱布渗着黑血:"顾卿,看看这个。"
掀开的锦盒里躺着支折断的狼牙箭,箭簇上沾着靛蓝色粉末。顾云深用银簪挑起粉末嗅了嗅,突然扯开皇帝衣襟——心口处浮现出蛛网状红痕,与乱葬岗尸体的症状完全相同。
"北狄的迎亲使团三日后抵京。"皇帝咳出带血的帕子,"朕要活着见到他们的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