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的议事大堂内。云羽倚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揉着太阳穴,眉间仍凝着未散的肃杀之气。
堂外传来士兵们归营的沉重脚步声,鸣金收兵的余响尚在耳畔萦绕。
洪豹匆匆入堂,甲胄未卸: “将军,此役伤亡己清点完毕——折损三百二十人,箭矢粮草耗去七成。北营防线需连夜加固,您看……”
云羽眼睑微抬,嗓音沙哑: “让伤营优先补休,老赵领一队去修城墙。箭矢……传信给后方驿站,催他们明日卯时前送补给。”
他顿了顿,指尖在木案上轻叩,似在丈量余力。 “还有,告诉哨兵今夜加倍巡城。敌军虽退,但残阳血色未褪,怕是要有后招。”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冲进营帐:“大人!大金派使臣下书来了!” 云羽瞬间清醒,与闻声赶来的余斌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凝重,快步迈向大堂。
大堂之上,烛火摇曳,映出众人严肃的面容。
云羽端坐在主位上,余斌侧身而立,待大金使者踏入大堂,云羽微微抬手:“带大金使者上来。”
使者身着华丽的金服,昂首阔步走进大堂,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慢。
他先是对着云羽和余斌微微拱手,随后高声说道:“云将军、太守,我受大金国王之命,前来邀请太守前往我军军营,商讨停战事宜。我国首席谈判官完颜烈将军,将与太守展开谈判。”
余斌听闻,眉头一皱,冷哼道:“完颜烈?他此前屡次进犯我梁州,如今打不赢了,就想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这算盘打得倒是精!”
云羽则轻抚下颌,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道:“不知贵国此次谈判,有何诚意?又打算提出哪些停战条件?”
使者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太守,停战乃两国百姓之福,具体条件,还需太守与完颜烈将军当面商议。我大金向来言出必行,此次诚意满满,太守大可放心。”
云羽和余斌再次对视,两人心领神会。
云羽起身,对着使者说道:“好!我答应前往谈判。但丑话说在前头,若贵国没有诚意,妄图通过谈判拖延时间,我梁州军民定不会善罢甘休!”
使者连连点头:“太守放心,我大金向来尊重强者,此次谈判,必定是带着十足的诚意。”
待使者离去后,余斌忧心忡忡地对云羽说:“云兄,这大金使者来得蹊跷,完颜烈又诡计多端,此次谈判,恐怕是一场鸿门宴。”
云羽目光坚定,拍了拍余斌的肩膀:“我心里有数。咱们一方面要做好谈判的准备,另一方面,更要加强城防,以防万一。”
第二日,清晨云羽大步流星的进了金军大帐,只见完颜烈坐大帐之中。
云羽拱手施礼,斩钉截铁地说道:“完颜将军谈判是可以的,但让梁州成为大金附属,每年纳贡,绝无可能!梁州百姓安居乐业,从不受他人辖制,我身为梁州特使,保境安民是我的职责,断不会将百姓推向任人鱼肉的境地。”
完颜烈闻言,脸上浮起一抹冷笑,他双手抱胸,语气森然:“云特使,你当真以为梁州能抵挡我大金铁骑?之前不过是我一时疏忽,才让你侥幸得手。如今我大军压境,粮草充足,若你不答应,梁州城破,百姓生灵涂炭,这后果你可担得起?”
说罢,他故意挥了挥衣袖,身旁的金兵将领们立刻发出一阵哄笑,试图营造出压迫性的氛围。
云羽镇定自若,毫不畏惧地迎上完颜烈的目光,朗声道:“完颜将军,梁州军民向来不惧威胁。这些日子的交锋,想必你也清楚,梁州易守难攻,且军民同仇敌忾。若大金执意进犯,我梁州虽小,却也能让你们付出惨重代价。况且,战争只会让两国百姓受苦,大金连年征战,国库损耗巨大,百姓怨声载道,这难道就是将军想看到的?”
云羽一番话条理清晰,掷地有声,大帐内瞬间安静下来,不少金兵将领露出沉思的神情。
完颜烈脸色一沉,没想到云羽竟如此强硬,且言辞犀利,首击大金要害。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云羽,你休要巧言令色!我大金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岂会被你几句空话吓倒?今日你若不答应,这谈判便不用进行了!”
云羽并未被完颜烈的怒火吓退,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拱手道:“完颜将军,谈判本就是为了避免战争,寻求和平共处之道。若大金一味施压,毫无诚意,那这谈判确实没有继续的必要。但我要提醒将军,一旦战争再起,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说完,云羽作势要走。
完颜烈见状,心中一急,他深知云羽所言非虚,真要再次开战,大金未必能轻易取胜。于是,他强压怒火,挤出一丝笑容:“云特使且慢,有话好说。既然你不愿称臣纳贡,那咱们不妨再商量商量。”
云羽停下脚步,转身道:“好,既然将军有诚意,那咱们就重新谈。我梁州愿与大金互通贸易,和平共处,但绝不容许任何侵犯主权之事发生。”
谈判再次陷入胶着,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大帐外,金兵巡逻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大帐内,气氛紧张得如同紧绷的弓弦,一触即发。
梁州城墙上,余斌眉头紧蹙,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金军大营。就在他满心忧虑之时,远处一骑快马扬尘而来,首抵城下。“我是西岭郡信使,前来送信!”
信使气喘吁吁,声音急切。余斌心中一凛,赶忙吩咐士兵放下吊篮,将信使接上城墙。
而在金军大营,云羽与完颜烈的争执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互不相让。
突然,一名小兵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帐,声音颤抖:“完颜大帅,我方右侧有大约三万梁州军兵向我方运动!”
话音刚落,又一名报事小兵匆匆赶来:“大帅,我方左侧发现大约二万梁州兵!”
完颜烈瞬间暴跳如雷,双眼瞪得滚圆,恶狠狠地盯着云羽:“你们就是用这种诚意和我们谈判的吗!”
云羽也是一头雾水,刚想开口解释,完颜烈根本不容他分说,大手一挥:“把云羽给我绑了,装进麻袋!”
几个金兵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将云羽五花大绑,塞进麻袋。
完颜烈紧接着厉声下令:“全军赶紧撤退,别中了他们的埋伏!”
金兵们顿时乱作一团,丢盔弃甲,匆忙收拾营帐,向着金国境内仓惶撤去。一时间,马蹄声、呼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就在金国大军刚刚撤走不久,远处尘烟滚滚,支援梁州的各部援兵陆续到达梁州。
为首的将领远远瞧见城墙上余斌的身影,快马加鞭赶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奉西岭郡守之命,率五千精兵前来支援!”
话音未落,又有几支队伍浩浩荡荡开至,各路人马依次报到,原本略显冷清的梁州城,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余斌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如林的旗帜,心中却并无太多欣喜。云羽生死不明,让他心急如焚。他一面安排各路人马进城休整,一面派出多路斥候,打探云羽和金军的消息。
与此同时,被装入麻袋的云羽,在颠簸的马车上冷静思索着脱身之计。他凭借着敏锐的听觉,感知着周围金兵的一举一动。
云羽生死何踪?五万疑兵究竟是何方动向?完颜烈仓惶撤军中又藏何阴谋?梁州城援兵齐聚却主帅缺位,这盘死局该如何破局?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