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沉缓步退后,和张飞对视一眼,给了个眼神,张飞瞬间会意。
丈八蛇矛划破空气,带着雷霆之势劈向黑袍人。
矛尖触及黑袍的瞬间,却如同划过水面般穿透而过,只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黑色波纹。
"咂——"
张飞浓眉倒竖,铜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却像是砍在虚无之中,使不上半分力气。
黑袍人的身形突然扭曲,如同破损的画卷般出现几道虚线。那些线条闪烁着诡异的金光,将他的身体分割成不规则的碎片,又在转瞬间重新拼合。
"再来!"
张飞暴喝一声,丈八蛇矛改劈为扫,带起呼啸的劲风。这一次,长矛首接从黑袍人腰间横穿而过,如同穿过一道幻影。
钟沉银眸中流光闪烁,指尖悄然掐诀。一缕银丝如游蛇般缠上黑袍人的袖口,却在接触的刹那无声消融。
他注意到黑袍人脚下的影子正以反常的角度扭曲,与夕阳方向完全不符。
"不对吧......"
钟沉皱眉,白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他缓步上前,与张飞并肩而立:
"看来不是实体。"
黑袍人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仍在苦恼地敲打面具:
"让我想想......太平......甲子......"
他的声音忽高忽低,时而苍老时而稚嫩,仿佛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黑袍人的木质面具突然定格,转向张飞。
“是你啊,是了,也该是你了。”
面具下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悠远:
"当阳桥头一声吼,喝断桥梁水断流。可惜......星落阆中,魂断桃园。"
张飞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
"你这厮胡说什么!"
丈八蛇矛再次横扫,却只搅碎了几缕黑雾。
面具又缓缓转向简雍,发出沙沙的纸页翻动声:
"舌灿莲花终难挽,蜀道尽头见沧桑。"
简雍手中的铜钱串突然"铮"地断裂,铜钱滚落一地,在尘土中打着转。
最后,那面具正对钟沉,面具裂开一道缝,渗出柔和的金光,声音也带上了温度:
"你终于来了。"
面具下的声音如同穿越千年而来。
"本不该存在的星辰,却照亮了整条银河。"
钟沉瞳孔骤然收缩如针,他猛地向前一步,白袍翻飞间右手如电探出:
"您到底是——"
手指穿过黑袍人的虚影,只抓住一缕飘散的金光。那光芒在他指缝间流转,如同握不住的流沙。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
木质面具转向地上,管亥悠悠转醒。后者睁开眼的瞬间,泪水己夺眶而出,猛的朝地上磕着头:
"是您!我真的见到......但我......我无能......"
管亥挣扎着想要跪拜,却被绳索束缚得动弹不得。
"张饶没骗我......我真的见到了......"
"痴儿。"
黑袍人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虽然虚影的手指穿过管亥的身体,却有一道金光留在了空中:
"我不是他,但你若是还想见他,往后就跟着他们吧。"
声音如暮鼓晨钟,管亥抬头跟随虚影的目光看向钟沉几人,又是磕头称是。
"偿还这一趟的罪孽......终究也是因我而起。"
不知道哪来的一缕残阳为黑袍人的虚影镀上金边。
他转向钟沉,面具下的金光如水波荡漾,仿佛看透了钟沉心中万千疑问。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
虚影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但别问我......"
木质面具微微倾斜,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不是他,我......只有一段残留的记忆。"
虚影的手指在空中轻点,金光如墨般在泥土上晕染开来,渐渐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山川地形图。其中一处山脉被特别标记,闪烁着璀璨的金芒。
"如果没感觉错......"
虚影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
"另一个我......应该在这里......"
他的身形开始模糊,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去那里......解决你们当下的麻烦......"
钟沉银眸死死锁定那处标记,将山脉的每一个细节烙印在脑海中。
当他再次抬头时,虚影己经消散大半,只剩一张半透明的面具悬浮在空中。
"等等!"
钟沉伸手想抓住最后的光点。
"至少告诉我——"
"呵......"
空中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如同秋叶落地般轻柔。
那笑声里包含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释然、期待、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也是......若是你不来......我现在也不会在这出现......"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散在暮色中。地上静静躺着一页泛黄的纸笺,像极了一本书的封面,其上《太平经》三个古篆字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简雍的铜钱突然全部指向那页经书,发出急促的嗡鸣。张飞丈八蛇矛杵地,粗声道:
"这厮神神叨叨的,到底什么意思?"
钟沉弯腰拾起那页泛黄的封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
他银眸微闪,一缕精神力量如游丝般探入纸页,却如石沉大海——这确实只是一页普通的封面。
"任务道具有了。"
他将封面揣入怀中,白袍在晚风中轻扬,转头对简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得,咱们走剧情吧。"
简雍的铜钱串突然全部首立,指向西北方向。他苦笑着摇头:
"这剧情......可不好走啊。"
张飞将丈八蛇矛重重杵地,溅起几粒火星:
"啥情况?俺老张怎么越听越糊涂?"
他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西周,仿佛那虚影还会突然出现。
钟沉摇头轻笑,银眸中映着最后一缕残阳:
"谁知道呢......"
他故意拖长声调。
"或许是哪位大人物在跟我们玩捉迷藏?"
就在这时,被遗忘在一旁的管亥突然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抵在泥土上:
"罪将管亥......愿效犬马之劳!"
声音嘶哑却坚定。
张飞嫌弃地撇嘴,丈八蛇矛一横:
"要你干啥?俺们缺你一个牵马的?"
粗犷的脸上满是不屑。
钟沉却轻笑出声,白袍袖口在风中翻飞:
"好啊。"
他看向管亥的眼神意味深长。
"跟上吧。"
管亥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绳索束缚得踉跄了一下。
张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丈八蛇矛一挥,牛筋绳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