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谁啊?

张飞不耐烦地拍打着管亥的脸颊,粗糙的掌掴声在寂静的村落中格外清脆。

"说话啊!哑巴了?"

张飞浓眉倒竖,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

可管亥却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任凭拍打,只是木然地盯着钟沉手上那粒黄豆,眼神空洞得可怕。

钟沉伸手拦住张飞:

"不必了。"

白袍袖口在晚风中轻扬。

"他不会说的。"

指尖轻捻,那粒黄豆在银光中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简雍急得铜钱串叮当作响:

"子期!这线索——"

"不过是粒寻常黄豆。"

钟沉淡淡道,目光却始终锁在管亥脸上。

只见这位黄巾渠帅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仿佛被捏碎的不是豆子,而是他的魂魄。

暮色中,祠堂的轮廓渐渐模糊,唯有檐角的风铃在风中发出诡异的脆响。钟沉整了整衣冠,银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既然问不出来——"

他转向张飞。

"翼德,押着他,我们进祠堂。"

张飞咧嘴一笑,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杵:

"得嘞!"

粗壮的手臂一把提起管亥,像拎小鸡似的将人拖在身后。管亥的双脚在泥土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却仍是一言不发。

部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铁甲碰撞声在寂静的村落中格外刺耳。钟沉的白袍在暮色中格外醒目,衣袂翻飞间隐约有银光流转。

当他们逼近祠堂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尽管方才那道金光确实从祠堂内部射出,此刻的祠堂大门却依旧紧闭如初。

厚重的木门上铜钉斑驳,门环上缠绕着褪色的红布,看起来己经多年未曾开启。

"怪事......"

简雍的铜钱串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他脸色骤变。

"子期,这门上有——"

话音未落,钟沉己经抬手示意部队停下。他缓步上前,银眸中倒映着祠堂门楣上那幅褪色的符咒。

符纸己经泛黄,但朱砂绘制的符文却鲜艳如新,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张飞不耐烦地踹了一脚大门,木门纹丝不动,反而震落簌簌灰尘。

被拎在手中的管亥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激动。

"装神弄鬼!"

张飞怒喝一声,丈八蛇矛就要往门上捅去。

"翼德不要!"

钟沉抬手制止,指尖银光流转。他仔细端详着门缝——那里竟然连一丝灰尘的痕迹都没有,显然经常开合。

"这门......"

他轻声道。

"是活的。"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祠堂屋檐下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脆却诡异的声响。那声音不似金属碰撞,倒像是......豆子在陶罐中滚动的声音。

钟沉突然转身,银眸首视管亥:

"最后一次机会。"

声音冷得像冰。

"开门的方法?"

管亥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却只是死死闭上双眼。一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没入泥土。

大门似有所感应,无风自动,符纸竟化作宛若稀粥的符水,落在地上,祠堂之内的画面在几人眼中一览无余。

钟沉唇角微扬,轻轻拍了拍管亥的肩膀:

"识趣。"

随即钟沉便与张飞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张飞铜铃般的眼睛骤然亮起,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杵,浑身肌肉如虬龙般暴起。

武将技——“咆哮”!

"吼——!"

一声震天咆哮从张飞口中迸发,肉眼可见的声浪如狂风过境,祠堂的瓦片瞬间炸裂,梁木摧折,上半截建筑在音波中土崩瓦解。木屑与尘土漫天飞扬,在残阳下如同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管亥还没反应过来,宛若痴呆,随即目眦欲裂,挣扎着要冲进废墟:

"不——!"

声音嘶哑得不声。却被张飞一记手刀劈在颈侧,顿时软倒在地。

简雍的铜钱串悬浮在半空,组成一个奇特的阵型,将飞溅的碎木尽数挡在外围。他看向钟沉的眼神中带着询问。

钟沉的白袍在飞扬的尘土中纤尘不染,银眸注视着渐渐平息的废墟,轻声道:

"让你开门,不过是看看你的灵性。"

他踢了踢昏迷的管亥。

"但既然我们实力足够......"

“那该跟着走主动来见的——是你才对!”

话音未落,废墟深处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陶罐从残垣断壁中滚出,罐身布满裂纹,数十粒金纹黄豆正从裂缝中簌簌掉落。

刹那间,整个废墟仿佛活了过来。每一粒落地的金纹黄豆都发出"啵"的轻响,随即膨胀、扭曲,化作一个个身高二三丈的黄巾力士。

这些巨人通体泛着金属光泽,面无表情,唯有眼中跳动着诡异的金色火焰。

钟沉暴退数丈,面上满是惊疑之色——不是?真能撒豆成兵啊?

"列阵!"

张飞暴喝一声,丈八蛇矛横扫,将最先成型的两个力士拦腰斩断。被斩断的力士并未流血,而是化作一滩金水渗入泥土。

钟沉银眸微眯,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

"不对劲......"

他敏锐地注意到,这些力士的动作比传闻中迟缓许多,仿佛缺少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当最后一粒黄豆落地化形后,废墟中央突然腾起一团黑雾。

雾气扭曲蠕动,渐渐凝聚成一个黑袍人影。那人身形瘦削,袍袖宽大,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木质面具。

他先是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环视西周,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众人,最后停留在昏迷的管亥身上。

木质面具下传来一个温和却空洞的声音:

"你们是......?"

这声音太过平常,就像集市上偶遇的路人在问路。

张飞丈八蛇矛一顿,简雍的铜钱串也停滞了一瞬。钟沉却瞳孔微缩——他看见黑袍人脚边的尘土正违反常理地向上漂浮。

"这话该我们问你。"

钟沉上前一步,白袍无风自动。

"在别人的地盘上装神弄鬼,不太礼貌吧?"

简雍错愕地看向钟沉,那表情连张飞都读得懂——这就成我们的地盘了?

黑袍人却似没有反应过来,他歪了歪头,木质面具发出"咔哒"的轻响。

"啊......"

黑袍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

"差点忘了。"

他弯腰从废墟中捡起半截符纸,轻轻一抖,符纸竟恢复如新。

"初次见面,我是......"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他苦恼地敲了敲面具:

"奇怪,名字怎么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