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钟家老叔初来探

朝暾初现,钟沉正倚在郡守府后院的梧桐树下小憩,羽扇半掩着脸。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眯眼一瞧——陈登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杀气腾腾地走来。

"子期!"

陈登一声断喝。

钟沉一个激灵,作势就要翻墙逃跑。

"站住!"

陈登咬牙切齿。

"颍川钟氏来人了!"

钟沉脚步一顿,羽扇差点脱手:

"来就来呗,是来虐待李儒那厮的,还是来东莱游山玩水的?"

他撇撇嘴。

"若是来找主公的,你带他去见便是。我这身份......"

"我是来找你的。"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钟沉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晨光中,一位身着月白深衣的男子负手而立。他眉如远山,眸若寒星,腰间悬着一方青玉印绶,整个人如古松般挺拔清峻。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明明平静如水,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族叔......"

钟沉的声音顿时矮了八分。

钟繇冷哼一声,袖袍无风自动。霎时间,一股无形的精神威压笼罩西周,钟沉整个人竟被凭空提起,悬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你就是这么当军师的?"

钟繇的声音不疾不徐。

"带着主公私会商贾之女?用泰山贼冒充商队?还教人'销冠'之术?"

每说一句,空中无形的束缚就紧一分。

钟沉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西肢徒劳地扑腾:

"族叔听我解释..."

"哼!"

钟繇拂袖转身。

“我本都给你找好了理由,谁想你这小子当上军师还是这么个慵懒性格,竟给政务交给同僚自己跑了?”

"卡着吧。"

陈登在一旁看得激动异常,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几近想要立马拜钟繇为师了。

早就想学一手控制系的精神法术了,要有钟繇这一手,他也不能次次给钟沉跑了去,跟着后面擦屁股!

钟繇心有所感,瞥了一眼陈登,语气稍缓半分:

“精神天赋,你学不会的。”

陈登眼中掠过一丝失望,随即还是礼貌行礼。

院墙外,刘备和郭嘉扒着墙头偷看。郭嘉难得不是醉醺醺的,幸灾乐祸地捅了捅刘备:

"主公不去救救子期?"

刘备忍俊不禁: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话音未落,忽见钟繇锐利的目光扫来,两人赶紧缩回脑袋。

梧桐叶沙沙作响,钟沉悬在半空,看着自家族叔走向议事厅的背影,欲哭无泪。

最可气的是,郭嘉那厮居然还躲在墙角,冲他举了举酒葫芦,一脸幸灾乐祸。

他倒是想用“无源”给自己解脱了,偏生族叔在他潜意识的判定里不是敌方,咋都清除不了负面buff,只能和PPT一样在空中表演。

“垃圾无源!”

钟沉怒喷出声。

“嗯?”

明明隔着重重院落,钟繇的声音却如同在钟沉耳边炸响。

悬在空中的钟沉顿时浑身僵硬,连羽扇都凝固在半空,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得更紧了几分,活像一只被琥珀封住的蝴蝶。

议事厅内,晨光透过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钟繇端坐席上,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么些日子,我这侄子,实在麻烦使君照料了。"

钟繇的声音温和,礼数也是显得周到,颇有大家之风。

刘备正襟危坐,双手平放膝上:

"元常先生言重了。我能有如今地位,全靠子期运筹帷幄。若说照顾,该是他照顾我才对。"

窗外梧桐树上,一只知更鸟突然扑棱棱飞起,带落几片新叶。

钟繇的目光追随着落叶,嘴角微扬:

"使君不必自谦。我这侄子有多少能力,我比谁都清楚。"

他端起茶盏,茶汤映出他深邃的眼眸。

"是个能人,但也得是使君慧眼识珠,尽情给他发挥的空间,才能施展得开。"

一声轻叹在厅内回荡,仿佛带着岁月的重量。

"这孩子父母走得早......"

钟繇指尖轻抚茶盏边缘。

"全靠我一手带大。一如当年我族父——他爷爷资助我求学时那般。"

茶汤微漾,映出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柔光。

"我视他如己出。"

刘备闻言一怔。他与钟沉朝夕相处多年,却从未听对方提起过家事。

那总是摇着羽扇、笑得狡黠的军师,竟有这样一段过往。

"这次离家出走......"

钟繇忽然轻笑。

"没成想真让他闯出了些名头。"

他抬眸首视刘备,目光如炬。

"若将来使君与他意见相左......"

“还望看在钟家情面上,饶他一命。”

"元常先生!"

刘备突然打断,起身郑重一礼。

"子期与我名为君臣,实为手足。若有一日意见相左,必是促膝长谈,岂会......"

院中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接着是钟沉夸张的哀嚎:

"我的腰——"

钟繇眉头微蹙,指尖轻抬。窗外顿时又传来一声惊呼,随即是重物被无形之力提起的声响。

刘备忍俊不禁,却见钟繇己恢复肃容:

"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他起身整了整衣冠。

"使君既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阳光渐渐爬满窗棂,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传来钟沉讨饶的声音:

"族叔我错了——"

夹杂着郭嘉幸灾乐祸的笑声。

钟繇望向窗外,目光穿过重重院落,仿佛看到了那个总爱偷懒耍滑的少年郎。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又迅速敛去:

"使君,接下来还有一事,有关陛下......"

院墙外,钟沉突然停止了挣扎。他望着议事厅的方向,羽扇无声地垂落。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往事,此刻如潮水般涌来——族叔深夜为他批改策论的身影,病榻前熬红的双眼,还有送他离家时,藏在严厉训诫下的那一声叹息。

钟沉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在晨风中微微发颤:

"族叔......要不我带你去虐待一下李儒吧?"

议事厅内,钟繇执笔的手突然一顿,墨汁在竹简上晕开一朵黑花。刘备刚入口的茶汤"噗"地喷了出来,溅湿了案几上的地图。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