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雅尔哈齐前去拜访辽阳巡抚张楫和广宁总兵李成梁,应该说,并没有收到实质性收获。
张楫说了许多官话,对哈达部却只字未提。李成梁也只是痛骂哈达部武尔古代无能,是扶不起的阿斗。让哈达族百姓遭受灭顶之灾,其它便再没有多说。
不过,雅尔哈齐拜访张楫,送去两车贵重礼物,张楫都照单收下。而送给李成梁的同样也是两车贵重礼物。但临别时,李成梁却同样回了雅尔哈齐两车礼物。其中,自是以绸缎、酒和茶叶为主。
在准备离开广宁前,他自是要特别邀请李如梅来家中作客。李如梅倒也没有客气,很快就来了。
但让雅尔哈齐万没想到是,经过一番招待之后,李如梅便告诉雅尔哈齐,对于海西,明军并不打算再支持任何一部。
他说,叶赫部始终怀有二心,对朝廷不忠。自是不会得到朝廷的扶持。而乌拉部和辉发部,又是一心想依靠叶赫部,对朝廷也从没有过真心。朝廷也同样不看好他们。目前,也只有建州龙虎将军对朝廷忠心。
当然,这些话,也自是李如梅在大醉之后无意间说出的。
雅尔哈齐听了,心中却是一动。也仿佛一下子明白,李成梁和张楫之所以不救哈达部的真正原因了。
李成梁痛骂武尔古代无能,是扶不起的阿斗。而李如梅大醉之后则说叶赫、乌拉、辉发对朝廷总怀二心。显然,李成梁对始终忠城明朝廷的哈达部己完全失去信心,想让他自生自灭。而对始终怀有二心的叶赫、乌拉和辉发三部,李成梁倒不是想让他们自生自灭。因为人人都知,叶赫部始终容不下建州部强大。也都一首在想方设法想要消弱建州的实力。李成梁之所以不理双方,自是想坐山观虎斗。
雅尔哈齐猛然得出这个结论,心中自是兴奋异常。也等不到赶回费阿拉城,便立即写密信,将自己的分析报告给了努尔哈赤。
也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重大收获,他也决定要在广宁城多逗留一段时间。希望与李如梅的关系能更近一层。
之前,李如梅每月都能来上两三次。来后,倒也不做别的。除了听刘惠婕唱曲,主要还是在雅尔哈齐的书房里看书。
雅尔哈齐在时,二人看书,又是一人一桌,每人桌上放一壶茶,倒各看各的,谁也不理谁。
但到吃饭时间,雅尔哈齐自是会携了李如梅的手去吃饭。吃饭时,也自是会叫来刘惠婕弹唱上几曲儿。
刘惠婕弹唱中,李如梅有时也会有感而发,信手提笔,依着“念奴娇”、“山坡羊”、“滚秀球”或“折桂令”等曲牌,写上一曲儿,递给刘惠婕,希望她能唱出。
刘惠婕自是不简单。接过,哼唱两遍,便随手弹出,唱了起来。同样婉转动听,铿锵有声。
李如梅听了,当然高兴万分。
后来,雅尔哈齐随大哥努尔哈赤进京朝贡,雅尔哈齐仍是希望李如梅能过来看书和听曲。李如梅也没客气。仍是没事时就过来。同样,先是在雅尔哈齐的书房看书,一呆就是半晌。待吃饭时,便由驻守的那位牛录亲自过来请。仍是由刘惠婕唱曲助兴。
不过,雅尔哈齐不在,李如梅便也不让任何人陪,而是自斟自饮。
自斟自饮中,也是偶尔一挥而就,写成一两首曲子,让刘惠婕唱。
一开始,刘惠婕还是要哼唱几遍,才能唱出。后来,只要李如梅写出,刘惠婕便随口享出。二人配合的可谓天衣无缝,浑然天成。待词儿喝出,李如梅听在耳中,更别有一番滋味。有时,刘惠婕反复哼唱他那征战沙场又失意万分的曲子,也会唱着唱泪流满面。
但对于李如梅,却总是酒饮罢,曲儿听过,便醉醺醺杨长而去,从不儿女情长,拖泥带水。
再后来,雅尔哈齐为结交张楫,不得己带走刘惠婕,自是不能与李如梅说真情,而是说了瞎话。且对李如梅道,书尽管来看,曲儿,怕是要停一些时日了。不过,很快还会将刘惠婕送回。
李如梅听了,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哈哈一笑。但自此之后,却再没有来过。
雅尔哈齐在辽阳,自是早得知这个情况。尽管心中急切。但在他心中,设法结识下张楫,自是要比李如梅重要的多。所以,也只好挨着时日,待觉得辽阳方面确实做妥了。他自己又无法回到费阿拉城,这才干脆带了刘惠婕、青衣道人等一干人等一起回了广宁。
待回到广宁,雅尔哈齐以为李如梅再不肯来,没想到,一请,竟又来了。仍是看书、听曲和写曲儿。雅尔哈齐见了,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悄然放到肚里。
只是这一次,让他万没想到的是,最重要的情报即不是来自张楫,更不是来自李成梁,而是出自李如梅之口。一时间,雅尔哈齐在深感意外的同时,也越发看重与李如梅的关系了。
不过,雅尔哈齐又是再清楚不过,他与李如梅虽然也称兄道弟,但他的第一感觉还是清楚地告诉他,他们之间其实并不交心。准确说,是彼此根本不敢交心。
所以,又该如何进一步与李如梅的关系呢?雅尔哈齐一时又想不出。
因为他早己发现,李如梅除来此看书,听曲,写曲儿之外,再无其他爱好。甚至他对刘惠婕的那份真情流露也控制的极有分寸。往往又是适可而止。
而最让雅尔哈齐毫无办法的还是,有时,雅尔哈齐跟他说几句掏心掏肺的话,李如梅听了,也总是报之一笑,也并不多说什么。
当然,最关键的还在于,李如梅喝多的时候其实并不多。十次也难遇上一二次。
束手无策间,雅尔哈齐还是决定在曲儿上下功夫。
长话短说,这一日,也是想试探一下李如梅对刘惠婕到底有没有爱慕之情。雅尔哈齐便特意请来了秦广有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