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有见了,又急忙道:“惠妃娘娘留步。请再听老秦最后一言。与其过这种清苦孤寂的日子,为何不听劝我,到李商人宅上,去过一种热热闹闹的生活!”
说着,见惠妃驻足,又忙道:“李商人是慕名惠妃娘娘的才艺,这才肯亲自来请。人这一生,能遇到一位能看重自已的人,并非易事!”
要知道,这位惠妃,在辽王府中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即便是在被禁固在荆州的高墙之内,也没有双泉寺这般清苦和被人排斥在外。她只是苦于无奈,这才百般将就,想就此了却一生。
此时,听秦广有又如此说起,心中不免一动。心动中,又不禁重新回过身来,开始上下打量站立在秦广有一侧的雅尔哈齐。
打量罢,又淡淡道:“老秦,你说得李商人,可就是你身旁这位?!”
秦广有道:“正是,李商人……”
秦广有刚想再说下去,却被惠妃打断道:“这不是一个夷人吗?”
秦广有刚想回话,雅尔哈齐却向他示意一下,然后冲惠妃微微一笑道:“我虽出生关外,但更是一个商人。汉人商人能有的,我都有。汉人商人没有的,我应该也有!”
雅尔哈齐这话,本是模棱两可之言。可惠妃听了,竟突然问道:
“我若提任何要求,你都肯答应?!”
雅尔哈齐便毫不犹豫地再次微微一笑道:“除了天上星星和月亮,只要人间有的,我都能答应你!”
惠妃听了,又是再次上下打量一遍雅尔哈齐道:“那倒请问,你这位李商人是做何生意的?”
雅尔哈齐便淡淡道:“只要是生意人做的生意,我都做!”
惠妃听了,显然更加感兴趣起来道:“听老秦说,你在广宁城买了大将军李梁的外宅。我若答应跟你走,替你办教坊,教琴棋书画名曲音律。我想在这宅子里单独住一个院子,你也肯?”
雅尔哈齐更是毫不犹豫道:“我本就打算让你单独住一个院子!”
说完,又道:“而且,当年你有多少奴仆侍候,我也找多少奴仆侍候你!”
惠妃听了,便突然高兴道:“真的?”
雅尔哈齐道:“我们都是说话算数之人,当然是真的!”
惠妃便再次上下打量一遍雅尔哈齐,又看恭恭敬敬站在他身后,目不斜视的扎海尔依和护卫左右的五名甲兵,道:“ 你让我考虑三天,三天后回复你!”
说着,便回身将门关上了。
雅尔哈齐见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跳上马,也是掉头就走。
不过,此时此刻,他在心里早已断定,经他这一说,这个女人怕是再难受得下眼下这份清苦!
果然,等过三天,还未等雅尔哈齐再去请,惠妃自已便雇了一辆驴车,拉着她的古铮、琴,还是一床破棉被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扮作家仆守门的那名甲兵,一见她这副狼狈样子,自是说什么都不让她进门。结果,只惹得惠妃在大门外大吵大闹。在里面值班的一名牛录知道了,这才赶紧去报告给雅尔哈齐。
雅尔哈齐一听说有个尼姑正在门外大吵大闹,说一定要见李商人。知道肯定是那位惠妃来了。心下先是一阵高兴。此时此刻,他正在书房里看书。于是,书也来不及放下,拿着书就直奔门外而去。
待来到大门外,一见,果然正是惠妃,便冲门里挥挥手,一些仆人打扮的甲兵涌出,就是帮惠妃拿东西。
惠妃一见,便急忙护住自已的东西,冲雅尔哈齐道:“那说答应的话,可还算话?”
雅尔哈齐:“每一句都算话!”
惠妃:“那你倒说说,那都答应下什么了?”
雅尔哈齐听了,便又是一笑道:“我把最好的第五层院子腾出,让你住。另外,派二十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专门侍候你,你总满意吧?”
惠妃听了,脸上明显一惊。
雅尔哈齐见了,又略一沉吟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惠妃听了,便抢先道:“不就是让我办教坊吗?”
雅尔哈齐点头道:“不过,侍候你的这二十名女子你也得教!”
惠妃便舒一口气道:“——这个,我可以应下!”。
于是,这个叫刘惠婕的女人便在这里安顿下来。也自此再不当她的尼姑。而先前由线人买来的那些貌美女孩子,也自是统统拨到了她的院中。
紧接着,又学着秦广有家的法子,从各地卖来一些模样周正的小女孩儿开始由她从小训练。这都不在话下。
长话短说,雅尔哈齐在广宁城中住过一段时间之后,对各个方面的情况也自是多了一些了解。并在广宁城和附近各堡也发展起了一些线人。
当然,这些线人,还都属一些流动小商小贩之类。只要给足好处,比如,把他们收来或售卖的东西,都高价买下。他们便很容易听话卖命。对于各城堡的动向,也自是很容易掌握到手。
不过,在此期间,雅尔哈赤也结识了一位专门从南方贩丝绸茶叶来广宁的京城大商人李定远。因为买下了他一批茶叶和丝绸运往费阿拉城,从此两人便成了朋友。后来,京城的消息全靠他打探,为后金立下了不少功劳。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期间,雅尔哈齐也进一步了解到,在李成梁后期,在辽东各级军官花天酒地风气盛行。所以,这些天,他也一直试着接近总兵(总督)府的军官们。可让他万想不到是,他们一听说他是努尔哈赤的兄弟,却是根本不见。
一时间,他更相信女人在汉人军官中的重要性。于是,他督促刘惠婕加紧对她身边那些女孩子的训练。当时,也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雅尔哈齐的真实身份,也清楚训练这些女孩子的真实目的。
不过,自辽王失势被囚禁之后,眼下的生活,一直都是她做梦都想再次得到的。如今,她真的得到了,又如何肯轻易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