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直到此时,雅尔哈齐也才突然意识到,之前,他怕真是小睢了这位哈达部首领。
当然,这种突然而来的意识,很怪。但是,很快他就知道 ,此时他意识到小瞧了这位哈达部首领还为时不晚。如果再晚意识到,怕是大哥努尔哈赤的性命,就要损到这个人的手里了。
这后面的一句话,自然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此时,雅尔哈齐听孟格布禄如此说话,心中倒是一笑。心想,在过去,哈达部与明朝廷边官之间往来密切,汉人一套客气语言自是学的最好。
所以,此时听孟格布禄如此客套,倒也不以为意,而是笑笑地开门见山道:“哈达首领不用客气。今日来,就是有一句话相问哈达首领。”
这样说着,雅尔哈齐自是也不下马。接着,又是用马鞭指了指身后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道:“若愿实情相告,这两个女人便送与哈达首领享用。若不愿透露,也不必勉强!”
孟格布禄一听,一双小眼睛便急忙朝雅尔哈齐身后的一老一少两位女人一上一下打量。这两位女人,来之前,自然又经过一番打扮,自是都别有一番风韵。此时就见孟格布禄看罢,一张本来就大的嘴巴,便张得更加开阔起来。
雅尔哈齐见了,心中不由一笑。
他清楚这些天来,没有新鲜女人陪伴,这个荒淫无度的大胖子怕早度日如年了。于是,便专门从董鄂部挑来这两位女人,诱他说出他与叶赫部纳林布禄如何和好如初的一番事。
清楚了这件——他一直在查探,却一直未曾查探清楚的事。说不定叶赫部的动向也就会清楚一二。
现在,辉发部保持中立,而乌拉部想动而不敢。所以,也只有掌握了叶赫的动向,海西局势也就牢牢控制在了建州部手里。这也是在雅尔哈齐的感觉中,目前最重中之重的事情。
所以,他本不打想在孟格布禄身上下血本,如今也只好下了。
此时,就见孟格布禄上下打量完两人女人,便迫不急待道:“三首领有话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自会如实说来,毫不隐瞒!”
见这一招果然见效,雅尔哈齐便故意淡淡道:“那你就说说,本来哈达与叶赫早已反目成仇,后来又如何很快和好如初的?!”
应该是,孟格布禄自是以为雅尔哈齐会问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所以,尽管话说得客气,可眉头却一直紧锁。此时,听雅尔哈齐原来是问这个,眉头便一下松弛开来。紧接着,便毫无保留地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自哈达部投靠建州部之后,叶赫纳林布禄自知对自已威胁重大,不禁心急如焚。心急如焚中便心生一计,决定依照建州部离间他们与哈达部关系一样,如法炮制,离间哈达与建州的关系。
于是,他便偷偷两次跑去开原,找到与自已关系不错的开原通事王才安。当然,也是事后知道,纳林布禄两次去找王才安,也自是带去了一笔重金。他让王才安带上自已一封亲笔信,以明边关名义去交给孟可布禄。
信的大致意思是,叶赫部愿意出兵,与哈达部一起消灭驻守两部边界的两千建州兵,逮住建州兵的两名头领,然后以此相要挟,把他留在费阿拉的三个儿子赎回。如此之后,纳林布禄还答应,他还将孟格布禄想要的——他那位妹妹,还有他的两个女儿都送给他为妻。两国从此永远和好。
纳林布禄为表示诚意,还与孟格布禄约定,三天之后,在开原王才安的家宅举行谈判。孟格布禄还有什么要求,到时,都可尽管提出。
不过,在当时,孟格布禄担心这是纳林布禄设下的陷阱,并没有敢去赴会,而是派了他的两位妻子代他前往商谈。结果,他们提出的条件,纳林布禄都一一答应下来,还当下送给了孟格布禄三十名叶赫部美女。
而所有这一切,自是令孟格布禄无比满意。但由于他的保密手段显然没有纳林布禄高明。也就在他准备悄悄出兵与纳林布禄合兵一处,去突袭由费英东和噶盖率领的两千建州兵时,也获悉努尔哈赤正率领一万名建州兵直奔哈达城而来。
当然,再问,雅尔哈齐又获知,他们在开原谈判的那天,也正是他从开原起程,回费阿拉城的当天。只是事情做得隐秘,就连胡忠南他们都未曾查看出任何迹象。
……
雅尔哈齐获知这些情况后,自是再没有与孟格布禄多废一句话,给他留下一老一少两位女人,打马而回。
只是此时此刻,孟格布禄自是不知,雅尔哈齐在送给他这两个女人之前,他早已将那位年龄长些的女人首先培养成了自已的线人,让她时刻注意孟格布禄的一言一行,并通过这所宅院厨房里的一个族人将情报传递给他。
同时,还让她注意对那少年女孩儿进行培养,也希望少年女孩儿迟早能成为为建州提供情报的线人。年长些的女人也一口应下。
那位年长些的女人自是满口应下。
回到自已宅地之后,雅尔哈齐便立即传话给开原,让胡忠南设法核查那个叫王才安的通事情况,并设法通过许原杰或马亮将王才安调离开原。或干脆由他们自已杀掉他。
三天后,便从开原传回消息,说那个叫王才安的人,突发伤寒,早已死在家中。
雅尔哈齐听了,心情不由为之一松。因为只要切断他与明边官的联系,即便他掌握不了叶赫的动向,怕他也翻不到天上去。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想起,大哥那里,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走了。
当然,也不知此时此刻,大哥对他的气消了没有。
这样想过,雅尔哈齐便喊扎海尔依牵马。随后,他便跳上马,直奔大哥努尔哈赤的大帐而去。
可来到帐前,却只见两三个贴身侍卫站立在大帐外,雅尔哈齐便知大哥不在帐内。一问才知,吃完午饭后,大哥努尔哈赤到北山围猎去了。
雅尔哈齐抬头看看太阳,正是半下午的一个时刻。他知道,若是打得尽兴,大哥怕是天黑才会回来。
于是,略一犹豫,便朝一位贴身侍卫要来长弓和箭筒,打马直奔北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