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攻打哈达城,论功行赏,除了舒尔哈齐没有领到奖赏外。还有一人,那便是雅尔哈齐。
舒尔哈齐没有得到奖赏,其原因,自是所有人都知道。而雅尔哈齐没有得到赏赐,却是由于费英东的告发。
在当时,雅尔哈齐率一队族人攻打哈达城的西北角时,后来的费英东也率一队轻甲兵加入到了他的一侧。随后,二人先后率队入城。紧接着,屠城命令下达,费英东接到命令,自是奋不顾身,率队继续在城中冲杀。可待回头,却见雅尔哈齐的人马集结于一座房屋前,并不继续行动。而再寻雅尔哈齐,又不见了踪影。
当时,费英东就觉奇怪,知道雅尔哈齐并没有率队屠杀。
待回到费阿拉城,自是要功行赏,费英东便当众将此事告发给了努尔哈赤。努尔哈赤一听,自是勃然大怒,但刚想发作,大声训斥雅尔哈齐。也许觉得他这个小弟,精神也是这几年才完全恢复正常,担心当着所有将领的面训斥,担心他精神会剌激;也许觉得,另一个同样非常令他痛爱的弟弟舒尔哈齐,在大帐之中,当着所有将领的面,刚刚被他训斥的脸红脖粗,抬不起头来。此时,再训斥另一个同样非常令他痛爱的弟弟,他自已都觉得再我无脸面对所有将领。所以,脸色阴沉之中,他也只是狠狠瞪了雅尔哈齐一眼。
瞪过之后,再不说话。紧接着,奖赏发下来之后,自是没有雅尔哈齐和他所率那部族人的份。
当然,雅尔哈齐并不在乎。晚上,待夜深人静之时,他便将自已带领攻打哈达城的那些牛录额真叫到宅中,从自家中拿出一笔金银分给他们。让他们再悄悄分给他们手下一些。
不过,他也并不痛恨费英东。他清楚费英东这个人,除了打丈智勇无比,深得大哥努尔哈赤赏识之外。就是敢谏敢言。揭发别人的丑事,更是毫无情面可言。当然,关于这一点,也同样深得努尔哈赤宠信。
但随后,雅尔哈齐还是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应该是,大哥真是为他拒不执行命令生气了。所以,之后几天,头领商量事情,大哥努尔哈赤都没有派人来通知他。
好在,此时此刻,雅尔哈齐已顾不了这许多。因为几天下来,虽经多方查探,他却始终无从获知叶赫部的动向。所以,他决定,他必须要见一见孟格布禄这个人了。
雅尔哈齐再次见到孟格布禄,是在费拉阿城内一个围墙高筑的大宅子里。
这里面,不但囚禁着李岱,还囚禁着曾经与努尔哈赤为敌,又始终不屈服他的几个女真族的寨主。
努尔哈赤之所以不杀他们,皆是因他们都是努尔哈赤的亲族,甚至长辈。
不过,在这座大宅子内,倒并没有专人看守他们。努尔哈赤只派过来一些奴仆来侍候他们。大宅高墙外自是有人把守了。所以,居住在里面。他们有绝对的自由。
这里的房子很大,条件很好。前几年,乌拉部布占泰其实也居住在这里。只是,给予布占泰的待遇更优厚罢了。他甚至可以自由出入这所大宅。
现在,被俘的孟格布禄和他们家眷也住进了这里。不过,在当时,所有建州头领可都一致要求砍下他的脑袋的。只是努尔哈赤犹豫再三,还是把他和他的家眷带回了费阿拉城。
这天,雅尔哈齐骑马到来时,就见孟格布禄正站在一片很大的空地上射箭。身旁一位老奴仆背上背着四个箭筒,在一支一支地给他递箭。而距他很远处的一根粗大木柱上,却只插着一支箭。此时就见,当第二支箭射到时,就见插在木柱上的那支箭,竟是立即应声一劈为二,落到地上。
雅尔哈齐见了,心中不免就是一惊。心想,从前,也只是听说这位孟格布禄天生神力,即便是一百二十步开外,射出的每一箭也均是百发百中。万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神功。
怪不得当时费英东围捕他时,竟被他一下射死三十三名族人。如果不是很快在他周围点起烟火,挡住他视线,怕不知接下去还会损了多少族人性命。
一时间,雅尔哈齐在距离孟格布禄还有十步远时,便勒住了马头。
雅尔哈齐这么远停住,倒不是怕了孟格布禄。而是他不想下马跟这个人说话,更不想居高临下。站距离远些,反倒舒服些。
当然,此次前来,雅尔哈齐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旁跟着扎海尔依。他身后还跟着两位衣着艳丽的女子。一位四十余岁,一位一十一二岁,都长得端庄秀美,万里挑一,楚楚动人。此时骑在马上,更显几分飒爽英姿之气。
四十多岁女人是一位寡妇。她的三个儿子都在这次攻打哈达部的战斗中战死了。尽管为此她已得到很多赏赐。但为了能够得到一笔更大赏赐,她仍是愿意服从雅尔哈齐的挑选。
而那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也自是在她父母得到雅尔哈齐的一笔很大赏赐之后,才跟随雅尔哈齐来到费阿拉城的。
他们同样都是雅尔哈齐从董鄂部挑选的美女。
而此时此刻,还是那位背着箭筒的奴仆首先看到了雅尔哈齐,就见他急忙冲雅尔哈齐躬了一下身子,喊一声:“三首领!”
雅尔哈齐见了,便也急忙冲他点头微笑。
孟格布禄一听奴仆喊三首领,便也立即转过身来,因为匆忙,他手中仍是拉着弓弦。扎海尔依见了,情急中,也催马挡在了雅尔哈齐前面。在挡在雅尔哈齐面前的同时,他也拉弓搭箭在手,对准了孟格布禄。
雅尔哈齐一见,不禁哈哈一笑,冲扎海尔依道:“放心,哈达首领还不至于朝我射箭!”
孟格布禄一见,也急忙将弓箭扔到地上,张着两臂,嘴上客气道:“不知三首领驾到,真是失礼失礼!”
扎海尔依见了,也哗一下催马闪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