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还真错怪了他

随着心中儿女情长的萌动,雅尔哈齐也开始清楚地认识到,他自已也早已一步步地,且不知不觉地卷入到了这满是血腥的历史中了。

此时,听到三声炮响,一千轻甲也快速上马,冲上沟沿,直奔关口而来。速度之快,也就在眨眼之间。

也是正在此时,因为额亦都心中没底,这才问雅尔哈齐到底是给朝朝廷作戏看,还是果真剿杀待尽?

待在从雅尔哈齐口中得到确切答案后,就听额亦都也说一声道:“ 既如此,雅尔哈齐弟弟带五百轻甲列阵在关前。我带五百轻甲列阵在你后面那处坡下。雅尔哈齐弟弟杀不掉的尽管放行,我在后面收拾,保准一个也不会让他们漏掉!“

雅尔哈齐一听,额亦都这主意不错,又见出城关往前行不多远,就是一个下坡,自是点头。紧接着,便冲自已带来的五百甲兵一挥手道:”快传话下去,五百骑仍随我来!呈扇面围堵住城门,全力厮杀!凡不尽力和后退者斩!“

雅尔哈齐传令罢,也是第一个冲到城门口前。带住马头,抽出刀来,等着冲出来的乌济叶特部族人。他的左侧是扎海尔依,右侧又是扎海容若,也同样握紧了手中长刀。

而他们身后,又是早已呈扇子面排列开来五百甲兵,同样各个手持明晃晃长刀,。

此时,额亦都也早带五百甲兵,在一百步外的坡下列好阵势,又是一半手持弓箭在前,另一半手持长刀在后。

也就不大功夫,果然就见从城门内冲出约百余骑的乌济叶特部族人来。就见他们脸上虽然有些慌张,却又是个个强壮剽悍。又见他们每人身后,又都牵着四五匹驮有贷物的马匹。但即便这样,也没有阻住他们快速行进的速度。

只是出了城门口,眼见不远处,有持刀骑兵呈扇子面阻住他们的去路。先是一惊,紧接着,便同样挥刀往前就冲。

雅尔哈齐见了,也是毫不含糊,挥刀催马往前就冲。往前冲的刹那,也用汉语喊一句:”杀过去!“

随着这声喊,五百甲兵也如一股洪水一般往前急速涌去。瞬间,就冲杀了到了一处。

随着马的快速前冲,雅尔哈赤也挥刀直往乌济叶特部族人身上削去。

乌济叶特部族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见刀削来,在用刀往外磕出的同时,手中刀也顺势朝雅尔哈齐头顶砍来。

此时,扎海尔依早已护住雅尔哈齐的另一侧。见刀朝雅尔哈齐头顶砍来,护在这一次的扎海容若也不去救,而是挺刀直朝砍向雅尔哈齐那人的胸口捅去。

再加上马的冲击速度,刀扎向那人的速度自是再快不过。再看那人,就见他的刀还未落到雅尔哈齐头顶,他的肚腹却早已被扎海容若捅穿,随着马的冲击,扎海容若手上一使劲,那人便咕咚掉落马下。

因为这一切,也就发生在眨眼之间,所以,只见那人掉到马下,他的坐骑却仍快速朝前冲去。

就这样,经过一阵厮杀,回头再看,就见地上早已留下了三十余具乌济叶特部族人的死尸和马匹,许多驮着货物的马匹也同样留下了很多。再看自已人,也有死伤。而此时再听坡下,震天喊声也瞬间响起。

雅尔哈齐立即命人将乌济叶特部族人的死尸堆到沟沿,而把他们的马匹又全部轰下沟去。

也就在他们刚刚把道路清理干净,又见第二波乌济叶特部族人紧跟着冲出了城门。这一波又大概有二百余口。

就见他们每人手中,也同样牵着三到五匹驮着货物的马匹。雅尔哈齐一见,自是再率队冲杀。又是杀掉一批,未杀掉的又是朝坡下快速逃去。随后,坡下又响起一阵喊杀之声。

如此反复几次,从城门冲出的乌济叶特部族人越来越少,越后面冲出来的人,身上带得伤越重,他们手中牵得马匹也越小。到最后冲出来的乌济叶特部族人,更是全身是伤,惊慌更如丧家之犬。剿杀起来,也不再费多少力气。

一场厮杀下来,前来参与抢劫的五千余名乌济叶特部族人竟是一个也没有回去。

广顺关大捷,明朝廷完全达到了自已的目的。乌济叶特部从此元气大伤,再不敢前来犯关。

最终数字报上去,城内埋伏明军共有一万五千骑,剿杀乌济叶特部族人两千七百余人。自已死伤一千三百人。

城外围堵的建州兵一共一千骑,杀敌两千三百余人。死伤一百零一人。

这一数字,让明朝廷上下看到,自是暗暗一惊。万没想到,人家仅凭一千骑兵的力量,竟歼灭了近一半的乌济叶特部族人。

但让他们更深感意外的是,等组织剿杀的辽东总兵董一元来到城外,就见建州兵不但都整齐地停马在一侧,还将两千多具乌济叶特部族人尸体堆在一起,将所有驮着货物或未驮货物的马匹笼到一处。正静等着与明关军交接。

待交接完毕,雅尔哈齐和额亦都就带上自已的死、伤者回建州去了,竟未做任何停留。

这又让董一元大为感慨。

以前,总担心努尔哈赤怀有异心,有可能结盟蒙古各部,来共同对付明朝。所以,此次特调建州兵前来,安排他们在城外做些收尾工作,主要就是想让他们与蒙古人为敌。不想,人家前来,不但实心实意杀敌,还为明边关立下大功。

看来,以前还真是错怪建州努尔哈赤了。

所以,第二年春上,明朝廷便以“忠顺好学”、“看边效力”等名义,晋升努尔哈赤龙虎将军头衔。朝廷还特意送来一身将军战袍和一顶纯金丝编织的头盔。

当然,后来,随着明朝廷与建州关系的彻底恶化,广顺关这场在明朝与建州合作史上,最为成功的一次合作,也被明朝廷人为从历史上删除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在努尔哈赤一方,能够获得龙虎将军这一头衔,也同样令他大感意外。

一时间,他对他这位雅尔哈齐小弟更加另眼相看了。

但皇帝有恩典,自是要去谢恩。对于建州,最直接的谢恩方式便是去京城朝贡。

依努尔哈赤的意思,他将在这次朝贡路上,也顺便去拜访一下新任的辽东巡抚李华龙和新任辽东总兵董一元。

因为身为龙虎将军,所备贡品无论数量、规格、档次自是要再高上一层。无论良马、珍珠、兽皮、人参等都要去原产地去参买。这又不禁忙坏了穆尔哈齐和舒尔哈齐哥俩。

待好不容易将所有贡品采买完毕,已是半月之后。

可也就在努尔哈赤准备出发的前一日,出事了,衮代病了。

衮代病得很突然。吃早饭时还有说有笑的,待吃过早饭,却突然不能说话了,也不能笑,躺在炕上,只有一双眼睛能骨碌碌转来转去。

努尔哈赤见了,自是心中急切。急忙找来族中医生来治。族中医生以急火攻心治了两天,毫无好转。努尔哈赤又急忙派出二十匹快马,都带上重金,分别到抚顺、辽阳、叆阳、清河、开原等地,花重金去请名医。

快马陆续派出,各地名医也纷纷靖到,可医治几日,仍是没有多少好转。

努尔哈赤心中更加急切,已是几天茶饭不进。

大家见了,也只有干着急,却没人敢劝。

这时,大量贡品早已装到车上,一些贡品更是不宜久放。努尔哈赤也意识到不能再拖,便临时决定,由穆尔哈齐、舒尔哈齐、雅尔哈齐三个弟弟代自已前去朝贡。由姜洛和费英东随从。

三兄弟见大哥为大嫂病情焦虑,茶饭不思,也想过几日再行。结果被努尔哈赤喝斥一顿,这才同意马上动身。

临行前,努尔哈赤又格外叫来雅尔哈齐,看过他半响,这才问道:“这次朝贡,打算要不要那个叫什么扎海容若容的奴才跟随?”

雅尔哈齐摇头。

努尔哈赤便用命令般的口气道:“要她跟随!”

雅尔哈齐不解道:“为何?”

努尔哈赤便深看雅尔哈齐一眼道:“我知道你对他早有心了!”

雅尔哈齐沉默片刻,仍是点了点头。

努尔哈赤见了,便轻叹一声道:“依大哥本意,本指望你能与一两个部落酋长联姻。可大哥也知你曾受过惊吓,凡事从不强迫你!”

雅尔哈齐仍是点头。

努尔哈赤便再深看雅尔哈齐一眼,豪爽道:“既然你钟意那个奴才,大哥也愿成全你。这次去京城,你也将那女奴带上,就势收了她,也好尽早有个后人,继承你的家业!”

说罢,又无不遗憾道:“我堂堂努尔哈赤的弟弟,没有一位体面的女人做妻子,毕意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雅尔哈齐:“大哥还是多保重自已身体,不是过多为我操心!”

努尔哈赤听了,表情一怔,便又深看雅尔哈齐一眼道:“大哥已经答应你收她了,你还想怎样?”

雅乐哈齐:“大哥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待到京城之后,我也多方打听,看能否请到名医,若能,也会立刻快马加鞭送来!”

努尔哈赤并不听,而是看着雅尔哈齐道:“你是大哥从小看着长大,你怎么想事。大哥不知。但你接不接受大哥意见,大哥一听便知!”

说完,又道:“说说吧,你心里到底想怎样?!”

雅尔哈齐也不看努尔哈赤,而是埋着眼道:“尽管他只是个奴才,可我还是想光明正大地娶她!”

努尔哈赤突然暴怒道:“大哥就怕你这样想,才允许你去京城之时收了她!”

雅尔哈齐不卑不亢道:“若不能光明正大娶她,我宁愿不娶!”

努尔哈赤自是深知他这个小弟的性格,声音突然气得嘶哑道:“小弟是想拿刀子往大哥脸上戳吗?!”

雅尔哈齐轻轻摇头道:“我不想让大哥为难,再说,我本也不想要女人!”

努尔哈赤:“没有女人,哪还叫一个男人?”

说过,又过半晌,才又叹一口气,果断道:“大哥答应你,等你回来,大哥为你筹办几桌,只允许咱们亲族参加!”

雅尔哈齐听了,突然满脸感激地看着努尔哈赤道:“既然如此,那大哥就再答应我一件事?”

努尔哈赤便有些不耐烦道:“还有何事?”

雅尔哈齐:“无论大嫂情况怎样,大哥都要保重自已,从现在开始,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说完,又道:“不然,我宁可不听大哥的!”

努尔哈赤便无奈摇头道:“我是真得吃不下!小弟不要为难为我!”

雅尔哈齐便声音不高不低道:“我知道大哥一直想成全我有一个女人。可如果大哥不吃饭,大哥刚才说的,我宁愿不听!”

努尔哈赤又呆了半晌,干咽了几口唾沫,这才低声道:“好吧!”

雅尔哈赤听了,便急忙冲外面喊:“端饭菜上来,我大哥饿了!”

努乐哈赤听了,便是一惊。

其实,几天来,努尔哈赤茶饭不思,早急坏了努尔哈赤家的管家哲虎。也早吩咐下厨房,时刻准备着饭菜。

这个哲虎,也是哲敏的大哥。也正是哲虎先当了努尔哈赤的管家后,才介绍他的弟弟哲敏去给雅尔哈齐当管家。哥俩儿都是对主人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之人。努尔哈赤对他很是满意。

此时,听雅尔哈齐在屋中喊,自是不敢犹豫,急忙到厨房,亲自将饭菜端到努尔哈赤面前。

努尔哈赤一见,拿起筷子,想吃,又摇摇头,将饭菜推到了一旁。

雅尔哈齐一见,便急切道:“大哥从小就教我与舒尔哈齐哥哥说话要算话,答应下的事,就一定设法办到。如果大哥不应下我,我又如何应下大哥?”

努尔哈赤听了,便不再说话,而是先拿过酒壶,喝下两口酒,艰难咽下,停过片刻,这才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起饭来。

雅尔哈齐直等到大哥把饭吃完,又到大嫂衮代房中看过。见大嫂经过这几天治疗,嘴多少能动了,就是话还说不清楚。知也无生命之忧。便离开,与二哥、三哥一起商量去京城朝贡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