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七月,注定是努尔哈赤要改写中国历史的最关健一个月。
为确保能够一举攻下托谟河城和鹅尔浑城。努尔哈赤在不断刻苦训练他的轻、重甲兵的同时,还派额亦都协助雅尔哈齐专门奔赴托谟河和鹅尔浑,先后绘下了两座城堡的地形和城墙图。
接下来,为确保攻城成功,努尔哈赤还在攻城工具上做了大胆创新。
他请来几十位汉人木匠,根据雅尔哈齐绘制回的地形图,开始专门打制攻城的战车和土袋运送车。
最终研制出的战车,宽有丈许,高有三丈。战车前脸儿和顶部都是用硬质厚木打制而成,再覆盖上很厚的生牛皮。进攻时,前脸儿三个隐蔽的射孔会同时打开,供藏在战车上的三名神箭手朝外射箭。
等战车被推至到城墙跟时,挡在前面的木板还可以从中打开,用于攻城手利用利斧、长錾快速开凿城墙,为轻甲兵穿墙而过打通道路。。
与此同时,战车后还搭有一块较长木板,木板上凿有很多马蹄槽,木板顶端还有两个铁钩,专门用来钩住城墙墙沿儿。
需要凿墙而过时,它可以护住从城墙顶上射下的长箭或扔下的石头。一旦不需要凿墙,它又可以以战车为支撑,将长木板快速搭上城墙,让轻甲兵快速通过木板攻上城去。
待战车制成后,努尔哈赤便第一个催马踏着战车后的木板,蹬上了一个高土堆,感觉很是不错,便当下重赏了这些汉人木匠。
战车制成后,努尔哈赤又让这些木匠开始打制土袋运送车。
土袋运送车又基本仿制独轮车制成。车前同样挡有一块倾斜的木板,木板上也同样覆盖着生牛皮,挡住从前方射来的长箭。
这样以来,当攻城手推着土袋快速到达城下时。就会有重甲兵边朝城上射箭边快速冲过来,将土袋扔至护城河中或往城墙下扔,待堆到城墙顶,以方便轻、重甲兵往城墙上冲击。
当然,无论是攻城战车还是土袋运送车,都可方便拆卸,由马驮运前行。
待两种具有绝对杀伤性装备制作完成后。努尔哈赤仍觉得不很牢靠,临出发前,又突然决定,将率队一直朝东,然后从浑河下游北上,绕道托谟河城北面再发动突然攻击。
这一次,为了能成功剿杀尼堪外兰,努尔哈赤几乎把一切都赌上了。所以,甲兵和攻城手全部出动。舒尔哈齐和穆尔哈齐也在其中。家里则交由衮代全面负责。
一时间,八百甲兵星夜兼程,绕道前往托谟河城。
长话短说,待到达距离托谟河城还有一里时,大家便静悄悄停下。
此时,还不到子时。攻城手则开始抓紧时间组装战车和土袋运送车。又有一部分攻城手又早已寻下土方,开始装土袋。努尔哈赤则同时下令给所有战马的蹄子都包裹上了厚麻布。并要求临进攻前,每匹战马都至少驮运两只土袋前往。
待战车和土袋运送车组装完毕,开始由攻城手推动着前行时,轻重甲兵也牵着各自战马,开始浩浩荡荡且静悄悄前行。
等来到托谟河城墙下,果然,就见城上族兵一点察觉都没有。
一时间,攻城很快发起。所以,等守城族兵发现,努尔哈赤的四百名轻甲兵也早已沿着五辆战车和很快堆起的土袋蹬上了城墙,也瞬间就与守城人厮杀到了一处。
而等守城族兵的预警牛号吹起,全城族人也全部惊醒时,努尔哈赤的重甲兵也早从打开的城门中杀进,很快控制了各要道路口。
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守城的族兵全部被杀。托谟河城主阿速达尔及全城族人一见,再抵抗下去也是徒劳,便干脆表示臣服,并同意迁往赫图阿拉。
也正因为托谟河城主阿速达尔答应的爽快,努尔哈赤便不再没收他的财产,而是连夜让五十名轻甲兵和五十名重甲兵护送他们前往赫图阿拉。
这样一来,原有的五城联手便从此少了一城。
待将全城族人送走,剩下的甲兵也在城中稍做整顿,吃了一些米粉,重新收拾起战车和土袋运送车,便快速沿着浑河往西,直奔鹅尔浑城而去。
此时,天也刚刚过子夜。
因为马蹄上都裹了厚麻布,即便是经过附近城寨,也没有弄出任何动静,自是不被附近城寨所知。
长话短说,眨眼间,努尔哈赤的七百甲兵就来了鹅尔浑城下。
因为鹅尔浑城与托谟河城完全不同,不但守城族兵多,因为时刻都在防着努尔哈赤的进攻,自是十分警觉。
果然,当战车还未到达城下,土袋刚刚填进城下水沟时,守城族兵便已发现,也很快吹起预警牛号。
努尔哈赤一见,只有大喊一声:“攻城!”
一时间,随着大量土袋快速填入城下水沟,五辆战车也奋力朝城墙下推进。
这期间,城墙上也早有许多族兵,开始朝城下放射。箭羽又很快如雨点一般飞来。
此时,城墙下,舒尔哈齐、穆尔哈齐、雅尔哈齐、额亦都、安费杨古也正各率一队重甲兵,紧随五辆战车不断朝城墙上放箭,全力掩护五辆战车向城墙下推向。
待等五辆战车靠牢城墙下,木板搭起。也听不远处的努尔哈赤高喊一声:“亮火把!”
五十步开外,三百五十名轻甲兵也顿时点亮火把,城墙外顿时明亮一片。
借着亮光,又见舒尔哈齐、穆尔哈齐、雅尔哈齐、额亦都、安费杨古冒着箭矢,凭着战车上的木板催马快速朝城墙上而去。每队的重甲兵又紧随其后。
城墙上族兵一见,慌乱中,又只好拿起长刀来砍木板,可哪里又能砍得动。舒尔哈齐、穆尔哈齐、雅尔哈齐、额亦都、安费杨古五人在催马而上的同时,又是拉弓搭箭,将几个试图砍断木板的族兵射翻在地,又是催马眨眼跃上城墙。
其他守城族兵一见,再使弓箭怕是不好用,只好拿起长刀与冲上城来的重甲兵厮杀到一处。
这时,听到预警牛号的鹅尔浑城族兵,也纷纷手持长刀催马朝城墙上赶来。一时间,城墙上聚集的人更是越来越来,不断阻挡住重甲兵前往。
而在此时的城墙下,努尔哈赤也早已指挥一部分攻城手和全部轻甲兵在两座城门下,开始放火烧起城门来。
冲天而起的火光,也很快照亮整个鹅鹅尔浑城。随后,又见城内各处也不断放起火来,又听有人不断高喊:“努尔哈赤已经率兵进城了,快速臣服吧。若不臣服,他要杀光全城族人了!”
城内众族人一听,更加慌乱起来了。
喊话中,就见城门也很快被烧开,攻城手快速用土埋住灰烬,努尔哈赤则随后率全部轻甲兵快速冲进城来。
又是厮杀过将近一个时辰。鹅尔浑城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但待搜查尼堪外兰住处时,却并没有搜到尼堪外兰和他家人的影子。于是,又将城中族人全部集到一片空地上,一一辩认,仍是没有尼堪外兰。
努尔哈赤一见,心中不禁焦躁起来。
这时候,努尔哈赤自是不知,在修筑鹅尔浑城时,尼堪外兰其实早为自已的逃生做好的充分准备。
为此,他在城墙的西北角上,,也就是距离他住处最近的一处城墙上,留下了一道暗门。这道暗门也就刚刚容纳下一匹马通过。人通过自是没有丁点问题。
但因为是逃生之门,平日里,门自然都是锁着的。门两边又都堵上了很多柴草,又自是不让人走动,让人很难看出的意思。
此时,一见鹅尔浑城突然被努尔哈赤攻陷,尼堪外兰心中自是害怕极了。混乱中,便早早带了家眷和四五十名亲族,悄悄打开暗门逃出城去。出去之后,还最终没有忘记将暗门用柴草掩盖。
所以,努尔哈赤一见,整个城堡搜遍,却始终不见尼堪外兰的影子,心中烦躁的同时,更是纳闷之极。
可是,漆黑夜幕下,如果尼城外兰就这样逃走也就罢了。可他和他的属下却偏偏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
也许是因为天太黑,又一心只想着赶快逃命,所以他们竟点起了好几只火把。
也恰恰正是这点亮光,也最终要了尼堪外兰的命。
这时,因为在城中无处寻到尼堪外兰,烦躁和纳闷之极的努尔哈赤便再次蹬上城墙,他是想站在高处,看看城中还有何处可能是藏身之处。结果,被历史记述的那一幕,便在此时正式出现了。
察看中,他就突然发现,城墙外的旷野上,竟有点点光亮时隐时现的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努尔哈赤见了,不禁心中一动。他显然意识到,那可能就是正在逃跑的尼堪外兰和他的家人。所以,他未来得及通知任何人,便飞马直往城外追去。他身后紧紧跟随的,也只有姜洛一人,
催马飞驰中,也是为了让马跑得更快一些,他很快将身上的盔甲脱下,扔到了地上。只带着长刀和弓箭,不断催马快行。
努尔哈赤的马不能说是万匹良马中挑一,却是五千匹良马中挑出的脚力最好的马匹。
所以,就见功夫不大,他便将姜洛远远地甩到了后面。而距离前面的人却是越来越近。
此时,他已隐约看到,快速行驶在前面的人,大约有四五十人。
但努尔哈赤已顾不了许多。他只一味催马。他想冲进前面的人群中去,看看尼堪外兰到底在不在其中。
可是,前面的人也很快发现了他。黑夜中,又开始纷纷回头射箭。
努尔哈赤听到弓弦声,先是伏在马脖子上,奋力用弓拨打马头前的箭羽。待射来的箭少一些,便起身连射八箭。因为对方一直有人持着火把,所以,每一箭射去,都有一人立刻从马上掉下,惨叫而死。
但是很快,对方又有四五十支箭一齐射来,三十余支竟都落到了努尔哈赤身上,顿时血流不止。又因为半途中脱掉了盔甲,所以,每一只箭都入肉很深。还有一支竟穿左肩而过。
努尔哈赤毫不在乎,待驰进这些人之中,又是抽出刀来,朝这些人身上挥刀猛砍。又是有一人被砍翻到马下。
此时,努尔哈赤也看清楚,其中一个头戴毡帽,身穿绵甲之人,又正是他苦苦寻了三年的尼堪外兰无疑。
一时间不由血往上涌,再催也朝这人身上砍去。
但此时此刻,终因失血过多,努尔哈赤长刀还未挥到近前,就顿觉天旋地转,便很快栽下马来。
他的红马一见主人掉下,也是很快停住,并一步步回到主人身边。
这一切,紧紧追赶在后面的姜洛也早已隐约看到。待追到近前,也急忙跳下马来,将努尔哈赤抱起。
可待一摸,又见努尔哈赤满身都是鲜血和深深镶进肉中的长箭,又不由大吃一惊,赶紧抱着努尔哈赤跳上马去,催马朝回而来。
这时候,在鹅尔浑城,舒尔哈齐、穆尔哈齐和雅尔哈齐一见没有了大哥,自是着起急来。待有人告诉他们,见努尔哈赤骑马出城朝西去了。也立即点起火把,率轻甲兵朝西追来。
待追出很远,又正好遇见抱着昏迷不醒的努尔哈赤急急地往回赶。
大家见了,又都大吃一惊。
族中医生更是赶忙跑过来,让姜洛将努尔哈赤平放在地上。先是一一替他拔出长箭,敷上创伤药将血止住。透左肩而过的那一支,更是用刀将长箭切断,从中抽出,也顿时血流涌出。努尔哈赤却是一动不动。
大家见了,满脸惊骇。
舒尔哈齐、穆尔哈齐、雅尔哈齐、额亦都和安费杨古见了,却是放声大哭起来。
大哭声中,就见努尔哈赤竟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看大家,又用手一指西面道:“快追,尼堪外兰,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逃了!”
雅尔哈齐听了,自是明白大哥的急切心情,便首先道:“大哥现在好好养伤,由我和额亦都哥哥带五十轻甲去追就行。让二哥三哥带其他甲兵随你一同回城!”
努尔哈赤听了,便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