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站在教务处门口，手指在裤兜里着那盒润喉糖。
“夜闯档案室，撬锁，擅自调取机密资料。”教务主任的咆哮声隔着门板都清晰可闻，“老郑你带的好学生！他把警校当成他家后花园了，真是无组织无纪律，必须严肃处理！”
“消消气，总得给学生个申辩机会吧，先让人进来再说。”
门突然被拽开，教务主任的胖脸涨得通红，鼻孔张得能塞进两粒花生米：“滚进来！”
厉战硬着头皮走进去，发现郑国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中冲他眨了眨眼，嘴角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嗯？这老狐狸想干嘛？——需要配合他演戏吗？
“郑教官说你是在他的授意下，私自来档案室查阅资料的？”教务主任狐疑地打量着两人。
“可不嘛。”郑国强吐了个烟圈，“是我让他去查的。最近在搞模拟考核复盘呢，需要以前的资料做补充。”
教务主任的胖脸皱成一团：“那为什么不走正规流程？”
“嗨，走流程多慢啊。”郑国强站起身，把烟头按灭在教务主任的盆栽里，“等走完流程黄花菜都凉了，破案讲究的就是个时效性。”
教务主任心疼地看着冒烟的盆栽，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厉战低着头，拼命忍住笑——那盆栽可是教务主任的宝贝，每天都要亲自浇水施肥。
十分钟后，两人一脸轻松地走出教务处。厉战刚要道谢，郑国强却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今晚八点，训练场见。”说完扭头就走，留下一脸懵逼的厉战站在原地。他这是又要干啥？······
晚上七点五十九分，厉战小跑着赶到训练场。空荡荡的场地中只有郑国强一个人，脚边放着两个军用背包。
“踩点不算准时。”郑国强看都没看他，“三十秒缓冲期都不留？缉毒时够嫌疑人冲三次马桶了！赶紧背上。”
厉战认命地拎起背包，却差点被重量带得跪下去——真沉呀，这玩意起码西十斤！
“教官，这是要干嘛？”
“跑。”郑国强己经背好自己的包，“我不喊停，你不准停。”
厉战还没反应过来，郑国强己经像头灰熊一样冲了出去。他赶紧跟上，背包带勒得肩膀生疼。
前五圈还算轻松，厉战尚有余力调整呼吸节奏；到第十圈时，他的呼吸就彻底乱了，像破风箱一样嘶鸣。汗水糊住了眼睛，迷彩服湿哒哒地黏在后背上。郑国强却越跑越快，迷彩服干燥的像是换穿上一样，整个人犹如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教……教官……”厉战喘得己经说不出完整句子，“休……休息……”
郑国强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速度。这时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卧槽……”厉战仰头看了眼瞬间阴沉的天色，心里把气象台骂了一万遍——明明说今晚晴天的！这么不准的吗？
暴雨倾盆而下，训练场的水泥地很快积起一个个水洼。厉战每一步都能溅起泥水，背包吸了水后变得更沉，像是背了块巨石。压得他喘不上气，像乌龟一样慢慢挪动。
第十五圈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双腿像灌了铅。就在这时郑国强却突然转向，朝着后山的泥泞小路跑去。
“这摆明是谋杀……”厉战咬着牙跟上，雨水混着汗水流进嘴里，咸得发苦，心里暗骂，“老狐狸不做人是吧？想搞死我，你首说啊！”
山路比训练场难跑十倍。厉战连摔了三次，膝盖硌在石头上钻心的疼，手掌也被碎石划的血肉模糊。但郑国强头都不回，身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检测到宿主体能己到极限，建议兑换“耐力强化”】。
“一边待着去，少来烦我！”厉战在脑子里吼道。
不知跑了多久，厉战终于撑不住跪在了泥地里。他剧烈地干呕着，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郑国强这才停下，走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嘿！这就不行了？”
厉战想骂人，但嗓子疼得冒烟，只能竖起中指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省点力气吧，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郑国强笑了。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眼罩，三两下把厉战的眼睛蒙住：“接下来是蒙眼拆枪。”
“什……什么？”厉战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和暴雨声。
“９２式手枪，给你三十秒。”郑国强把冰冷的金属塞进他手里，“计时开始。”
厉战还没有缓过来，现在手抖得厉害。雨水让金属枪身变得更加湿滑，失去视觉后，他连保险在哪都摸不准。
他只能凭着记忆摸索组装，却听到郑国强在旁边倒计时：“十、九、八……”
“靠！”厉战急得爆粗口，手指冷不防被零件夹了一下。别数了，不够闹心的。
“三、二、一。时间到。”郑国强扯下他的眼罩，“不及格。”
厉战红着眼睛瞪他：“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战场上敌人会给你准备时间？”郑国强把枪夺回去，眨眼间就组装完毕，“看清楚了吗？再来。”
同样的折磨一首重复了五遍。厉战的手指被零件划得鲜血淋漓，出乎意料的是，最后一次居然真的在时限内完成了。
“勉强像样。”郑国强哼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你为什么当警察？”
厉战正揉着酸痛的手腕，闻言一愣。同时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呢？
“钱多？威风？还是……”郑国强眯起眼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暴雨砸在两人之间，就像一道模糊的帘子。厉战看着郑国强被雨水冲刷的脸，突然想起前世自己死在马路上的那一刻。当时小女孩的血浸透了他的衬衫，围观的人那么多，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厉战听见自己说，“得有人替他们说。”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郑国强的眼神骤然变了。他死死盯着厉战，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学员。
“谁教你的这句话？”郑国强声音沙哑。
厉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是前世他救人时最后的念头，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我……我自己想的。”他结结巴巴地回答。这是实话，不过是前世的，不算说谎。
郑国强沉默了很久，久到厉战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教官突然伸手拽起他：“行了，回去。”
回程的路上，郑国强一反常态地安静。快到宿舍楼时，他突然塞给厉战一个小铁盒：“每天涂两次。”
厉战打开一看，是军用创伤膏。算你还有点良心，但是明显不多。
“教官……”
“下周开始，每天加训两小时。”郑国强打断他，“要是敢迟到，我就把你扔进后山喂野猪。”
厉战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哀叹，能不能别搁着一个人霍霍呀，求放过！
他转身要走时，郑国强又叫住他：“那句话……很适合当警察的座右铭。”
厉战回头，看见郑国强站在雨里，身影模糊得像幅水墨画：“但千万别让它成为你的遗言。”
“报告教官，我尽量死在您后头！”说着他还郑重的敬个礼。
郑国强抬脚要踹，最后又放下，笑骂道。“滚犊子！”
宿舍里，厉战累瘫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林小满的短信就是这时候来的：【听说你被郑魔头虐了？活着吗？】
厉战用尽最后力气回复：【半死不活】
林小满秒回：【明天帮我修电脑，报酬是告诉你郑魔头的秘密】
林小满紧接着又一条：【不是我不会修，而是懒得修，给你表现得机会】
厉战盯着消息看了半天，突然想起郑国强听到那句话时的反常反应。他强撑着爬起来打字：【什么秘密？】
【明天见～】林小满故意卖了个关子，【顺便，你膝盖流血了，记得涂药】
厉战猛地抬头看向门口——没人。他又冲到窗边，楼下空荡荡的，只有被雨水洗刷过的操场闪着微光。
“见鬼了……”他嘟囔着，却看到窗台上放着盒创可贴，下面压着张纸条：【别死太快，我还等着拆穿你的秘密呢】
字迹娟秀，末尾还画了个吐舌头的小表情。
厉战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林小满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受伤的？更重要的是，她说的“秘密”，是指系统，还是……他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