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嚣张的麻爷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公鸭嗓子般的声音格外刺耳:

“都让开!让开!没长眼吗?敢挡麻爷的道!”

“哎哟!麻爷您来啦!快请快请!楼上雅座给您留着呢!”

是王掌柜那谄媚到极致的声音。

贾柯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楼梯口。

只见李麻换了一身簇新的绸缎长衫,人模狗样地走了上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体面、一脸横肉的汉子,看打扮像是某个府邸的豪奴。

李麻此刻满面红光,趾高气扬,仿佛换了个人,与衙门里那个懒散的兵油子判若两人。

“麻爷,这边请!给您留着最好的位置呢!”

王掌柜点头哈腰地引着李麻三人,走向贾柯隔壁一个位置更好、更宽敞的雅座。

那里显然是为贵客预留的。

李麻大摇大摆地走着,目光扫过二楼。

当看到临窗而坐的贾柯,以及站在贾柯身后、脸色铁青的刘安等人时,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其夸张的惊讶表情,然后便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得意。

“哟!这不是咱们新来的指挥使贾大人吗?”

李麻故意拔高了嗓门,引得二楼其他雅座的客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您也在这儿用膳啊?真是巧了!”

他根本不等贾柯回应,便自顾自地带着他那两个同伴,大剌剌地在隔壁雅座坐下,声音洪亮地开始点菜:

“掌柜的!把你们最好的酒给爷上来!先来三坛女儿红!再把招牌菜都给爷上一遍!

什么狮子头、松鼠鱼、烤鸭...统统都要!动作麻利点!爷今天高兴,请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哈哈哈!”

他一边点菜,一边故意斜眼瞟着贾柯这边简陋的几盘菜,以及刘安等人站着的窘迫模样,眼神中的挑衅和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指挥使又如何?连口好酒好菜都吃不上!看看爷的排场!

王掌柜在一旁点头哈腰地应着,额角冒汗,眼神在贾柯和李麻之间飞快地瞟着,充满了为难和恐惧。

刘安等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向李麻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却又带着深深的忌惮。

张石头的手己经按在了刀柄上,眼神如刀,死死盯着李麻,只要贾柯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刻扑过去。

整个二楼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相邻的雅座。

一个是新任指挥使,衣着简朴,菜品普通,气氛压抑;一个是衙门里的老油条兵痞,衣着光鲜,大肆铺张,嚣张跋扈。

这无声的对峙,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东城兵马司内部的暗流和这新官上任所面临的巨大阻力。

贾柯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旁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他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仿佛隔壁那只聒噪的苍蝇根本不存在。

他端起茶盏,送至唇边,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越过屏风的缝隙,落在了李麻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上。

贾柯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旁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他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仿佛隔壁那只聒噪的苍蝇根本不存在。

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彻骨的寒芒,如同蛰伏的毒蛇,悄然亮起。

他端起茶盏,送至唇边,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越过屏风的缝隙,落在了李麻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上。

李麻毫不避讳地迎上贾柯的目光,甚至还故意扬了扬下巴,脸上挂着一个极其欠揍的、混合着轻蔑、挑衅和优越感的笑容。

他那双三角眼肆无忌惮地在贾柯身上扫视着,从那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罩甲,到腰间那柄镶着猫睛石、

此刻却隐在衣袍下的匕首,再到桌上那几盘虽精致但绝称不上豪奢的菜肴,最后又落回贾柯平静无波的脸上。

他的眼神仿佛带着钩子,充满了市井泼皮的痞气和仗势欺人的蛮横。那眼神在说:

“看什么看?穿得人模狗样,还不是个空架子?”

“腰里别着御赐的玩意儿又如何?在这东城地界儿,是龙得盘着!”

“连顿像样的酒席都摆不起,也配当我们的头儿?”

“瞧瞧爷这排场,这才叫威风!”

他甚至故意晃了晃的二郎腿,崭新的绸缎长衫在灯火下闪着俗气的光泽,与贾柯身上那身洗练的制式罩甲形成刺眼的对比。

他身边的两个豪奴同伴也顺着他的目光,带着戏谑和看好戏的神情,斜眼打量着贾柯这边压抑的气氛,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嗤笑。

整个二楼雅座区,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其他食客都屏住了呼吸,有的低头假装用餐,有的则忍不住偷偷抬眼,紧张地在这无声的战场两边逡巡。

刘安等人站在贾柯身后,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额角渗出汗珠,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佩刀的刀柄,指节发白。

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这羞辱不仅来自李麻,更来自自己此刻的无力。

张石头按在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李麻,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只待主人一声令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李麻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破锣般炸响,震得屏风都似乎晃了晃:

“王掌柜!王掌柜!死哪儿去了?!”

他那公鸭嗓子在刻意提高音量后,显得更加刺耳难听,充满了不耐烦和颐指气使。

“来了来了!麻爷您吩咐!”

王掌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楼梯口小跑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到近乎扭曲的笑容,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也顾不得擦。

李麻看也不看王掌柜,而是斜睨着贾柯的方向,用整个二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嗓门吼道:

“爷点的酒呢?怎么还没上来?耳朵塞驴毛了?!”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公鸭嗓子般的声音格外刺耳:

“都让开!让开!没长眼吗?敢挡麻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