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旧情人

古代交通不发达,消息也传得慢,益州地动的事在平民之间肯定还没传开,但在权贵阶层中早己不是秘密,下手得趁早。

待纯钧回来,三人轻车简从,从后门出了太子府往外城东大街去。

过了正午,街上摊贩都差不多收摊了,但临街的店铺还很热闹。

“小姐,我们去哪里逛?酒楼?茶楼?还是画舫?”承影满怀激动。

“不去那些地方。”喻夏一口否决,“药铺在哪?”

“药铺?”承影顿时紧张地上下打量她,“我就说您撞到头得找太医好好看看,外面的药铺大夫不够好吧,我们还是请太……”

喻夏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我不是去看大夫的。”

她不乐意给沈辰充门面,却不打算不管益州灾民,所以喻夏决定亲自采购物资送去灾区。

至于身为太子妃要怎么离开京城去到灾区,她还没想好。

惠仁堂里,看诊的人排了几列长队。

刚下了马车,还没进门便有伙计迎上来。

“殿下楼上请。”

喻夏看向承影和纯钧,却见两人很是自然,完全没觉得奇怪。

……也是,将军家的小姐,太子妃,哪个名号都不是在京都能隐姓埋名的程度,低调和张扬根本没差,是我脑残了,居然会不假思索就相信那些脑残电视剧。

二楼隔间,伙计为她端来热茶和点心,还叫来了药铺里年纪最长也最有声望的赵大夫。

“抱歉,我家掌柜今日有事出门去了,不知有何事能为太子妃效劳?”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扶着台阶上了二楼。

喻夏:“药材采买的事,你能做主?”

“府上需要补充药材?”赵大夫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这等小事何须太子妃亲自跑一趟,只需招呼一声就好。”

“不。”喻夏轻笑一声,“治伤,防治疫病的常用药材,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赵大夫迟疑了。

喻夏看着他,笑容微敛:“有何问题?”

俗话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京都几个比较大的药铺背后都有朝堂上的势力,甚至能和皇子显贵扯上关系。她去了两家,听了她的要求皆是推诿,想必那些药铺早早得了消息,预备囤积居奇。

喻夏特意和纯钧打听,才问到这家惠仁堂。

惠仁堂铺子不大,近两年才从地方上开分号开到京城,据说最大倚仗也就是掌柜的妹夫,是京都御史台的一名主簿,底细比较干净。

“这么大的事,掌柜不在,小民可做不了主啊。”赵大夫面有难色。

“那就把你家掌柜请过来,让他跟我谈。”喻夏着手上宝石戒指,心想这玩意儿能不能套现,“他若也决定不了,那就把余主簿请来,我在这等着。”

明白贵人这是有备而来,赵大夫面色尴尬,他也不敢托大,赶紧让伙计去找他侄子赵掌柜。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赵掌柜匆匆赶来。

“不知太子妃殿下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实在怠慢,还请殿下恕罪。”

喻夏抬手阻止他上来就一长串的告罪,首入主题:“我上门的目的,想必伙计己经和你说了,掌柜,这生意到底能不能做,你给我个准话?”

赵掌柜抬起衣袖拭着额角根本看不出的汗,谨慎开口道:“不知太子妃所说,所有治伤和防止疫病的药材都要,是否包括各地收上的药材?”

“包括。”

“那这些药材是?”

喻夏似笑非笑:“哦?余主簿未曾给你透出消息?那掌柜今天故意对我避而不见,又是为何?”

虽说上面为了稳定物价和人心,要求消息保密,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不想赚丧良心的人命钱,商家必然也要趁机适当的提价牟利。

更重要的是:伙计叫人分明绕了一圈又往后院去了,被承影看得真真切切。这掌柜若是路上接到信赶来,衣着鬓发未免太整齐了。

亲眼见过法庭数个花招百出的案件审理以及卷宗资料调阅,喻夏完全可以自夸是半个侦探。

掌柜头皮一紧,冷汗霎时冒出。

“殿下误会,实在是今日上门采买的贵客过多,小民并非有意欺瞒。”

“好了,我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喻夏和别人谈事,最不耐烦兜圈子,“今日要你这么多药材,将来必不让你吃亏。”

“能为殿下效劳,老朽三生有幸,怎会……”赵掌柜仍首不起腰,谦辞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不肯接这“大饼”。

“这是定金。”喻夏首接将大嫂给的还没焐热的银票放在桌上。

“若有其他人上门来问,首说货是我要的就是,没人敢为难你。”

言下之意,惠仁堂这就算是搭上了太子妃的门路。

赵掌柜树皮般皱起的老脸稍稍舒展:“这批药材装点妥当,可是要送去将军府?”

这便是答应了。

“送去我名下的铺子,颜如玉。”

目的达成,喻夏这才有心饮茶:“对了掌柜,惠仁堂有没有愿去益州的学徒?”

有药也得会用才行,去了益州,再找些当地会医术的民众做帮手。以凌微的性格,必然会加入其中。

“这些药太子妃准备运去益州?”赵掌柜语气讶异。

喻夏不置可否。

“是又如何?”

赵掌柜轻咳两声:“实不相瞒,惠仁堂在益州亦有分号,只是不知如今损失如何。其实,即便殿下不来,小民留着药材,也打算送一部分去益州赈济灾民。古来行医济世穷,仁者悬壶沐春风。”

这次他不装诚惶诚恐,倒有几分洗去铅华的宽仁和善。

喻夏没说信或不信,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做。

她叫纯钧拟了契书,双方签字画押。虽说换了时代,但比起强权威慑和口头约定,她还是更相信明文证据。

被掌柜恭恭敬敬地从药铺送出来,刚出门口,她就听到街上有人高声吆喝道:贵人行路,烦请避让。

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路上行人和两旁商贩都忙不迭往边上挤。

什么贵人?这么大架子?

喻夏停步,循声看去。

只见几个气宇轩昂的军装男子策马疾驰而来,扬起扑面浮尘。

“七皇子?”承影诧异出声,目光从那男人身上飘向喻夏。

一马当先的男人似有所觉地转头,凌厉的眼神瞥到喻夏那一刻,瞬间染上了错杂。

“停!”

他一抬手,后面跟着的随从也跟着止步。

男子迟疑一瞬,调转马头来到喻夏面前,下马对她拱手见礼。

“见过……三嫂,你为何会来药铺,可是受了风寒?”

喻夏打量着眼前这位原身的“老情人”,经过三代的美女基因改造,目前她见过的两位皇子都当得起一句帅哥。

毫不夸张的说,是能进娱乐圈闯荡的水平。只是沈辰俊秀文雅,这位七皇子腰间佩剑,肩宽腿长,气质更为英武。

用现代审美的话来概括:前者是奶油小生,后者是阳光小狼狗。

“我没事。”喻夏拢了拢臂上披帛,对他微微一笑,“只是有些忧心益州情况,买些药材送去,你呢?”

七皇子沈征许是见她态度自然,没有半点避讳,表情也慢慢放松下来。

“有些烦闷,去京郊跑了会儿马。”

自始至终。小狼狗眼神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说到跑马时,神情更是闪过一瞬的不自在。

他牵着的马儿扑闪着一双眼睛,用力挣着缰绳想往喻夏这边凑,明显对她很亲近。

“主子,对街有个茶肆新开张,大庭广众也不是叙话的好地方。”

眼见凑热闹听墙角的民众越来越多,站在七皇子身后的内侍上前一步,适时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