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冬天的那个雪夜,霍沉砚最终还是连夜飞往了巴黎。许薇宁的父亲虽然病情一度危急,但在霍沉砚的帮助和安排下,得到了最好的治疗,最终转危为安。
之后的大半年,许薇宁这个名字,在林晚棠和霍沉砚的生活中出现的频率明显高了起来。
霍沉砚会不时提起她在巴黎的康复情况,她的学业进展,甚至她偶尔遇到的小麻烦。语气中总是带着兄长般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晚棠起初并未在意,只当他是真的把许薇宁当成了亲妹妹。首到2020年的春天,一场慈善晚宴,让她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只存在于霍沉砚口中的“小丫头”。
那是顾氏集团与某知名慈善基金会联合举办的年度慈善晚宴,冠盖云集,星光熠熠。作为顾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林晚棠自然盛装出席。她穿着一件香槟色的曳地长裙,妆容精致得体,挽着霍沉砚的手臂,在他身边言笑晏晏,从容应对着各方的应酬。
晚宴进行到一半,主持人突然宣布,今晚将有一位特别的表演嘉宾,一位享誉国际的青年小提琴家——许薇宁小姐。
晚棠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地看向霍沉砚。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聚光灯亮起,一个穿着鸢尾紫色高定礼服的年轻女孩,抱着小提琴,款款走上舞台。
那便是许薇宁。
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一头乌黑的长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衬得肌肤胜雪。鸢尾紫色的礼服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身姿,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却又不失艺术家的清冷气质。
她站在舞台中央,微微向台下鞠躬,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片刻,最终落在了霍沉砚身上,露出了一个灿烂而依赖的笑容。
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是技巧高超的炫技名曲。许薇宁的演奏充满了激情与灵气,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生命力,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晚宴主持人邀请许薇宁到主桌就坐,而主桌,正是霍沉砚和晚棠所在的位置。
许薇宁提着裙摆,优雅地走了过来,目光始终黏在霍沉砚身上。
霍沉砚起身,绅士地为她拉开身旁的空位——那个位置,原本是留给一位重要合作伙伴的,但对方临时缺席了。
“薇薇,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霍沉砚笑着说,语气熟稔而亲昵。
“沉砚哥!”许薇宁甜甜地叫了一声,声音清脆悦耳,像山谷里的黄鹂鸟。她自然地坐在霍沉砚身边,目光转向晚棠,带着一丝好奇和打量,“这位一定就是晚棠姐姐吧?沉砚哥经常跟我提起你呢!”
晚棠微笑着点头:“你好,薇宁,你的演奏非常精彩。”
“谢谢晚棠姐姐夸奖。”许薇宁笑得眉眼弯弯,随即又转向霍沉砚,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沉砚哥,你刚才在台下是不是都看呆了?我可都瞧见了!”
霍沉砚失笑,伸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即将触及时顿了一下,改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宠溺地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许薇宁,我妹妹,小时候总跟着我爬树掏鸟窝的小丫头,没想到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沉砚哥还是这么爱开玩笑!”许薇宁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纤细白皙的指尖却状似无意地划过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腕,语气亲昵,“哪里还有小丫头的样子嘛!”
晚棠静静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微微一沉。
她注意到,当许薇宁的指尖触碰到霍沉砚手腕的那一刻,霍沉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眼神也下意识地避开了晚棠的目光,飘向了别处。
那个眼神……
晚棠太熟悉了。
像极了大学时,他偷偷帮她买了痛经药藏在书包里,却被她无意中翻到时,那种带着一丝心虚、一丝窘迫,又想极力掩饰的表情。
只是这一次,他演示的,是什么呢?
是因为在妻子面前,和“妹妹”如此亲昵的互动,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妥?还是因为,这份“兄妹情”,早己超出了旁人所理解的范畴?
晚棠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那个眼神开始,一种名为“不安”的种子,在她心底悄然埋下。
鸢尾紫色的身影,像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开始笼罩在她的婚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