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送来的时候,赵彻正擦拭着佩剑。
那冰冷的触感,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张的血肉里。
北境之困,筹谋数月的计划,就这么被皇帝一道轻飘飘的圣旨化为泡影。
他甚至能想象到,东宫之内,好太子哥哥赵稷,此刻正举杯畅饮,庆祝他的又一次胜利。
“殿下……”身边的侍从见赵彻脸色铁青,想开口劝慰。
他摆了摆手,将剑猛地插回鞘中,发出“锵”的一声脆响。
“备马,去左相府。”
夜色如墨,冰冷的风灌入他的衣领。赵彻没有走正门,而是从角门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左相府。
左相似乎早有预料,书房里只点了一盏孤灯,他正独自一人坐在棋盘前,慢条斯理地落下一枚黑子。
“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他头也没抬,声音苍老而平静。
“相父,您都看到了!”赵彻压抑着怒火,声音有些发抖,“北境危急,多好的机会,赵稷小人得志,父皇他……他竟然……”
左相终于抬起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陛下只是摇了摇头,便转身继续小憩了。”他将赵彻最不想听到的消息,用最平淡的口吻说了出来。
赵彻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摇头?只是摇头?
在他父皇眼里,他费尽心血的谋划,甚至比不上他片刻的安眠。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张离把北境的兵权攥在手里?”赵彻几乎是吼了出来。
左相终于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殿下,稍安勿躁。”他将茶杯推到赵彻面前,“太子越是得意,就越容易出错。您现在要做的,不是螳臂当车,而是等。”
“等?”赵彻捏紧了拳头,“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一个,他自己摔下来的时机。”左相的目光落在棋盘上,意有所指,“事己至此,再争无益。殿下,忍耐,也是一种力量。”
赵彻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入喉,却丝毫驱散不了他心头的寒意。
从相府出来,赵彻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
左相的话没错,但赵彻就是不甘心。
回到府中,一片死寂。与东宫的歌舞升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一个宫里的小太监匆匆赶来,神色恭敬地递上了一份帖子。
不是父皇的,而是坤宁宫的。
赵彻展开一看,是皇后下的帖子,邀请京中各大臣府中的嫡女,三日后入宫踏青赏花。
赵彻的目光,瞬间凝固。
赏花?
在这个节骨眼上?
皇后是赵稷的生母,她这一手,又是冲着谁来的?
赵彻捏着那份烫金的帖子,指尖微微泛白。
皇后能做的便是为太子拉拢朝臣,手段无非就是联姻,如今朝中重臣家里确实有几个适龄的女子。
但是他们的作用远没有青云宗的影响力开的大,如果要联姻青云宗大小姐是个不错的选择。其他府里的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盘棋,看来又要有新的棋子入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