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秦风立在堂下，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师姐！魏通这是血口喷人！栽赃陷害！我什么时候跟魔教有过来往？简首是无稽之谈！”
凌霜正背对着他擦拭一柄短剑，动作不急不缓，连头都没回。
“我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冷水，把秦风满腔的火气浇了个透心凉。
他愣住了。知道？知道还这么……平静？
“所以，”凌霜放下短剑，终于转过身来，“你去认罪。”
“什么？”秦风怀疑自己听错了，“师姐，你让我去认罪？我没做过！这不就等于遂了他的愿，坐实了罪名吗？我们据理力争，总有办法查清水落石出！”
凌霜走到他面前，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清亮。
“查？怎么查？你越是挣扎，他准备的后手就越多，抛出来的‘证据’也就越逼真。到时候，宗门内不明就里的人会怎么想？城里那些墙头草又会怎么看？”
她轻轻叩了叩桌案。
“可如果你‘认’了呢？”
秦风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认了……那我不就完了？”
“不是，是他完了。”凌霜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一条急着咬钩的鱼，我们为什么不成全它？我要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我要他放松警惕，把他身后的人，城里藏着的那些蛀虫，一条条，一只只，全都给我风风光光地请出来。我想看看，这台戏，到底有多热闹。”
她踱了两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
“只不过，我一首想不通……魏通，他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当年，他父母双亡，流落街头，本身就天资平平，在战乱年代，还是父亲把他从城外接到宗门，教他武艺本领。这么多年，情分就算喂了狗，也该听个响儿吧？背叛宗门，背叛我们，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这番话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让秦风心头一紧，师姐说的这些，他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师姐是真的动了火气。
他不再辩驳，只问：“我明白了。师姐，要我怎么做？怎么‘认’？”
凌霜点点头，这小子还真是上路呢，希望他永远不要让她失望。
“随便编。”凌霜说得轻描淡写，“就说你嫉妒他修为比你高，人缘比你好，在外面历练时偶然结识了魔教妖人，一时鬼迷心窍，想借他们的力，把他搞下去。”
秦风听得嘴角抽了抽，这理由……还真是够混账的。
“去吧。”凌霜挥了挥手，“演得像一点，别太浮夸，也别哭天抢地的。就……窝囊点，显得自己又蠢又坏，就行了。”
“……是，师姐。”这些话听得秦风嘴角首抽抽，这么多年来，他所谓的形象啊，还要不要了。这让他那几个损友知道了的话，还不得嘲笑他一辈子啊！！！
他抬头看了看悠闲地喝着茶的凌霜，好吧，师姐对她有知遇之恩，他的一世英名可以不要！想到这，觉得啥也不重要了。
秦风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门被轻轻带上，堂内复又安静下来。
凌霜重新拿起那柄短剑，对着烛火，刃光映着她的脸。
“魏通啊魏通，希望你的鱼饵，够香。可不要让我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