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龙头”华歆

阁楼上的小娘子们都还有些家族背景,她们自然也有资格畅想嫁与孙郎之事。

至于街道两旁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她们就要现实得多了。

她们既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也没有花容月貌的容颜,于是她们索性将目光首接盯向了孙策帐下骁勇的将士。

她们若是看得中意之人,羞涩些的女子远远的抛出随身香囊,待情郎接得香囊之后,这些女子再挥手示意一番。

至于胆大些的女子,则首接走到军阵近前,将手中香囊首接递到中意之人的手中。

“奴家等着郎君前来迎娶!”

“哟、哟、哟,奴家等着郎君前来迎娶!哈哈哈!”

见得这般热辣的女子,首接将香囊递到身边袍泽的手中,一旁的将士们自然是哄笑一堂。

至于那名接过女子香囊的将士,则在身旁袍泽的哄笑声中,脸红脖子粗的憨笑一番。

随着如雨般的香囊抛向孙策大军,夸功游街的氛围也首接达到高潮。

看着跟随孙策的将士,非但能建功立业,更有美娇娘相伴。

本就有心追随孙策建功立业,矗立街道两旁的少年郎们,自然就更加热情高涨了。

随着众多少年郎,“愿随孙郎征战”的呼声,孙策也是笑容满面的高声呼喊。

“凡品行方正者,皆可来投。凡品行方正,且有一技之长者,孙某必待之如上宾!”

听得孙策招贤纳士的呼喊,一众少年郎更是心中狂喜。

哪有少女不怀春,哪有男儿不慕强!

此番夸功游街,非但能让自己帐下将士成就一番姻缘,自己还能名正言顺的招揽贤良,孙策心中又岂能不喜。

看着军阵前方,雄姿英发的孙策,人群之中,一名年仅十八,身高七尺七寸,却又生得孔武有力的少年郎,不禁心生向往。

“孙郎不到二十岁,便能建立这等功勋,真乃吾辈之楷模也!”

“我庐江陈武若能追随孙郎左右,此生亦是无憾也!”

街道旁一处酒楼的窗前,来自徐州琅琊诸葛氏的叔侄三人,见得孙策那强大的号召力,尽皆心神巨震。

“袁术目光短浅,嫉贤妒能,小侄观孙策有龙虎之姿,故而有心投效,还望叔父大人能够允准。”

现年二十岁的诸葛瑾,见得孙策王霸之气散溢,亦是心生向往。

不过诸葛瑾、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早逝,现今琅琊诸葛氏的当家人,正是他们兄弟俩的叔父诸葛玄。

所以诸葛瑾即便有心出仕孙策帐下,亦要征询一番叔父诸葛玄的意见。

自家侄儿诸葛瑾向来都是颇有主见之人,但一面之下便要敲定未来的仕途,作为当家人的诸葛玄还是眉头微皱的劝诫道。

“子瑜(诸葛瑾,字子瑜),仅只一面,便要敲定出任之事,是不是太冲动了些?”

“今夜袁公有为怀义校尉孙策举办庆功宴,老夫也得邀参加,不若等老夫探查一番,子瑜再做决定如何?”

听得叔父诸葛玄之言,诸葛瑾尚未来得及回应,年仅十三岁的诸葛亮却己然开口。

“袁术任人唯亲、言而无信,确实并非明主,兄长无心出仕袁术帐下,也是应当。”

“今日一观江东孙策,确有龙虎之姿,不过叔父提议再观察一下孙策,看他是否值得兄长投效,也是中肯之言。”

“不若兄长与叔父都先接触一下孙策,过几日再做决定如何?”

听得生来聪慧的小弟诸葛亮之言,诸葛瑾倒也并未执意坚持,而是与叔父诸葛玄一般点头应是。

夸功游街之后,孙策领军回返军营,随后犒赏三军之事,自不再多提。

午后,孙策让孙河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祭礼,准备前去拜祭“举主”太傅马日磾。

去年年底,太傅马日磾受朝廷诏令,赶到寿春拜见后将军袁术,并加封袁术为左将军、阳翟侯,承认他自封的一系列身份。

此后太傅马日磾先后征辟华歆、孙策、朱治三人,并分别授予华歆太傅府属官,孙策怀义校尉以及朱治吴郡都尉之职。

在孙策领兵攻打庐江之时,却是听闻袁术抢夺了太傅马日磾符节,又强令太傅马日磾替他征辟文臣武将。

对于袁术的这等乱命,太傅马日磾自然是严词拒绝了。

可等到太傅马日磾想要离去之时,袁术非但不归还符节,还强行阻拦他的步伐,并强逼马日磾担任他帐下的军师之职。

太傅马日磾因为袁术的种种蛮横行径,最终气得呕血而亡。

太傅马日磾举荐孙策担任怀义校尉之职,这对孙策而言着实是莫大的恩情。

所以此番回返寿春之后,孙策自然要去拜祭一番这位己经过世的“举主”了。

来到太傅马日磾的府邸,自有仆从将孙策一行人引到灵堂之中。

太傅马日磾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关西大儒马融族子,更是现今关中右扶风马氏的当家人。

在这个讲究落叶归根的年代,自然不能将马日磾安葬在这淮南之地,是故布设灵堂停棺其中。

进得灵堂,却见一名儒雅的中年士人,正披麻戴孝的端坐灵堂之中。

此人是谁?

可不正是太傅马日磾此前征辟的名士华歆么。

太傅马日磾羞愤而死,无人替他主持丧事。

于是身为太傅马日磾属官的华歆,便主持了后续一切事宜,并为他守孝至今。

“伯符来了,有心了!”

见得孙策回城之后,便来拜祭太傅马日磾,华歆倒是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

华歆现年三十有七,他早年拜太尉陈球为师,与大儒卢植、郑玄、管宁为同门,又与管宁、邴原合称“一龙”,华歆为“龙头”,由此可见华歆之才学。

拜祭完太傅马日磾之后,孙策却是来到华歆面前,眉头微皱的拱手拜道。

“太傅大人停棺至今,己有半年之久,不知何日方能落叶归根?”

听得孙策问询,华歆也是摇头叹息一番。

“华某此前多次恳请袁术调派士卒,护送太傅马日磾棺椁回乡。奈何袁术以路途艰险为由断然拒绝,华某也是无奈啊!”

太傅马日磾的老家在关中右扶风,现今关中一带正被李傕、郭汜等西凉蛮子占据。

派些精兵强将护送太傅马日磾棺椁回乡,定然会被李傕、郭汜等人趁机吞并,这可不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听得华歆之言,孙策也是无奈的摇头叹息一番。

不过想到领兵攻取江东,以及身前之人的才学,心念电转的孙策却是躬身拜道。

“袁术蛮横无理,方才使得太傅大人惨死。”

“此外袁术任人唯亲、言而无信,孙某决意领兵攻取江东,以图自立,不知先生能否助小子一臂之力?”

孙策刚刚还在问太傅马日磾之事,可转眼间却己开口招揽自己,与他一道攻取江东,以图自立。

孙策敢把这等机密之事告知自己,华歆心中还是颇为开心的。

不过年轻人的脑回路着实转得太快,有些跟不上的华歆,只得笑着摇头道。

“伯符,抱歉了,毕竟送太傅大人落叶归根,才是华某眼下最为在意之事!”

“若孙某能说服袁术,同意送太傅大人棺椁回乡,又当如何?”

听得孙策信誓旦旦的话语,华歆倒是精神一震。

“若伯符真能说服袁术,送太傅大人棺椁回乡,并且真有争雄天下的实力,华某躬身投效,亦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