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纸鸢传信

尸体的发现如同惊雷,在余浪心中激起阵阵涟漪。密室、字条、腐烂尸体,这一连串线索,不仅证明了东宫失踪案的严重性,更隐隐透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迹象——凶手可能仍在东宫之内,甚至与东宫高层有关联。

他回到火署己是深夜。

灯火通明的大堂内,几位亲信差役等候多时,一见余浪回来,纷纷起身行礼。李成上前一步,低声禀报:“指挥使,我们暗中追查东宫内几名宫人行踪,发现有一人极为可疑。”

“谁?”

“内侍名唤陈奉,负责寝宫膳食调度,最近频繁与一名号称‘纸鸢翁’的游方道人接触。而那道人行踪诡异,白日隐匿市井,夜间放纸鸢传信。”

“放纸鸢?”余浪眼神一凝。

李成点头:“属下偷偷截下一只,纸鸢腹内藏有密信,写的是一种特殊符号,我们一时难以破解。”

余浪沉吟片刻,吩咐道:“把那只纸鸢拿来。”

不多时,一名差役取来封存的纸鸢。纸鸢通体绢布所制,色泽古旧,内腹用极细密的金丝藏着一小片羊皮纸,纸上确如所言,并无明文,只有几道曲折交缠的线形笔画,宛若鬼画符。

余浪仔细端详,忽然想起在兵部旧卷中见过相似的符号,是某种古传密信术,名为“蛇纹书”。此法源自军中,用以传递机密情报,往往需专门的解纹册方可破译。

“去兵部档案阁,调阅五年前‘天山军密传’一案的附卷。”余浪目光冷冽,“那案中便曾提到蛇纹书。”

……

数个时辰后,解纹册送达。

余浪与几名心腹合力比对,终于将密文破译——竟是一串人名与交接指令,其中包括数名东宫亲随,还有几位身在兵部、刑部的中层官员,落款却是一个隐晦的名号:“寒鸢”。

“寒鸢……”余浪喃喃重复,脑中灵光闪现。他曾在旧案中见过此名,当年太子尚未得立,曾有一批死士暗中为其扫清障碍,寒鸢,正是那批死士首领的代号。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些失踪者,可能是当年“寒鸢”余部!

“原来如此。”余浪的眼神渐冷,“失踪案不是简单杀人灭口,而是‘寒鸢’旧部被逐个清除。太子有意断尾,还是……另有势力掘墓?”

他立刻遣李成设伏,追踪陈奉与纸鸢翁的接触路线,同时布控火署后堂,设下引蛇出洞之计——以假线索引诱“寒鸢”残党现身。

三日后,伏线果然生效。

一名自称“邢三”的汉子夜潜火署,翻阅机密案卷,被余浪当场擒获。审讯之下,对方咬紧牙关死不吐实,甚至在身上藏有毒粉,一言未吐便自行了断。

“狠。”余浪望着尸体冷声道,“真正的死士。”

更让他惊讶的是,邢三的身上,竟然有一道旧伤——沿肩胛贯穿至腰侧,刀口极深,似与旧年“宣平坊暗杀案”中一位失踪死士吻合!

也就是说,“寒鸢”旧部并未彻底覆灭,他们分散藏匿于朝中,甚至有人混入各大衙署,一首等待指令,或有人重启了他们的密令系统。

此案一旦彻查,波及的或不只是东宫,还有更多不可说的黑幕。

但越是如此,余浪越清楚——他必须查到底。

他命李成彻查一切与“寒鸢”有关的历史线索,同时将纸鸢翁秘密缉拿。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余浪表面假装查案无果,甚至上书兵部称失踪者疑遭“术士蛊惑”,意在转移视线。

两日后,纸鸢翁果然现身,夜放纸鸢于南市。

这一次,火署早己埋伏。

“收网!”

随着余浪一声令下,十余名差役如利箭般冲出,将纸鸢翁团团围住。那道人见势不妙,竟口吐黑烟,妄图脱身。幸亏余浪早有准备,掷出一枚朱砂封符,封其咽喉。

“带回火署,严审。”

当夜,余浪亲自审讯。纸鸢翁本名庄藏,一首是“寒鸢”余党联络人,曾为旧东宫势力传递密令。而他也终于吐露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我们之所以重启纸鸢密信,是因‘旧主’再度召唤。”

“旧主?”余浪眼神骤变,“谁?”

庄藏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低声道:“你以为,太子才是主?呵呵呵,主子不止一位……火署,也只是棋盘的一角。”

……

这一夜,余浪久久未眠。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追查的,不再是单纯的失踪案,而是一场酝酿多年的宫廷暗流。暗中之人,藏得极深。纸鸢所引出的线索,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那张棋盘,早己摆好,只等他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