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雷隐于云,有剑藏于鞘,未必不杀人。”
火署风波未歇,安南王府线索刚出,余浪便携密函进宫,请旨彻查边军军械调令。此举表面是按规行事,实则是逼宫廷表态。兵部、刑部、甚至太子党,顿时如惊弓之鸟。
一石激起千层浪,风雷之声,从此朝堂不绝。
御书房,昏灯微亮。
皇帝批阅奏折时,内侍低声道:“火署指挥使余浪呈紧急密函,请陛下阅。”
皇帝接过密函,封蜡未干,字迹却力透纸背。他扫读一遍,目光渐冷。
“边军军械调令,竟被人暗改十数次?车号、押运人、签批人全在逃脱审查之外?”
他握拳重击龙案:“岂有此理!”
正欲召见兵部官员,忽听内侍又道:“兵部尚书沈不语、刑部侍郎袁德齐己在偏殿候旨,称有‘要事禀报’。”
皇帝冷笑:“正好,一并召来。”
偏殿内,沈不语、袁德齐站立一左一右。
余浪入殿,拱手拜道:“微臣火署指挥使余浪,参见陛下。”
皇帝看向三人,沉声问:“三位,朕只问一句——边军军械调令,是否有人擅改?是否有人挪用火器?”
沈不语尚未言,袁德齐先行一步:
“陛下,臣以为,此事虽疑云重重,但目前无确凿证据首指边军将领或王府之人。火署查案固然有功,但若继续深查,将引发边镇不安。”
言下之意,继续查案,是扰乱军心。
余浪听罢冷笑:“若因边军‘不安’就不查真相,那朝廷岂不成了将军府的家丁?”
“这批火器,是百姓血汗,是国之利器。若真被流入私手,边镇若起异心,谁来负责?”
袁德齐脸色微变:“余大人言辞激烈,似有逼宫之意。”
沈不语缓缓出声:“陛下,臣以为此案应交三司会审。兵部、刑部、火署各自为营,方能相互制衡。”
皇帝沉吟良久,终点头:“准奏。”
“火署指挥使余浪为此案主审官,兵部、刑部协查。限旬日内,交出明卷。”
余浪跪拜:“微臣遵旨。”
退朝时,袁德齐靠近沈不语低声道:“这小子,不好对付。”
沈不语却盯着余浪背影,幽幽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狠。”
退朝第二日,御史台数封弹章齐下:
“火署指挥使余浪,屡越官阶,擅调军械,挟皇命行事,恐养成跋扈之风。”
“此案牵涉王府、太子属官,若任其查之无忌,朝纲恐乱。”
其中一封言辞尤为凿心:“火署指挥使,非朝班之臣,然其言动足可震堂,朝制废矣。”
这些弹章,虽未首斥“废余浪官”,却句句试图“拔钉子”。
太子府密谋者更添油加醋:“再不掣肘余浪,陛下恐终失其控。”
然而,皇帝却按下全部弹章不发。
他只留一句批语:
“朝纲不稳,需猛虎;律法不清,需利剑。”
火署内,众人都知余浪在朝堂掀起惊雷,气势震天。但也清楚,一旦三司会审真正展开,火署极可能被边缘化,甚至彻底架空。
孟清忧心忡忡:“指挥使,三司会审是压制之策,刑部和兵部不是来帮我们,是来挑错的。”
赵韬愤然:“咱们查得越多,他们越怕。他们怕王府、怕太子,连带着也怕我们!”
余浪却神色如常:“怕不是坏事,说明我们压对了地方。”
他摊开纸卷,指着上面一行地名:“你们看,这里——北陵、平阳、榆水三地,均有火器调拨,但调令几乎一致。”
“而三地押运人,竟全为一人‘段文兴’所签。”
孟清一愣:“段文兴……是兵部下属。”
赵韬低声道:“咱们能动他吗?”
余浪抬头看向他们,目光如刃:“这次,不是咱们动他,是他自己来求死。”
三日后,三司会审于尚书台举行。
刑部、兵部各派两员中官,火署则由余浪、赵韬出席。
段文兴,披枷带锁,被带上堂来。
堂中三面幕帐,朝臣数十围观。
余浪上前数步,将一封封调令、押运图、签发底稿投于堂上。
“段文兴,你可认此字迹?”
段文兴咬牙:“我、我按部就班、无非行文调令……”
“好。”余浪一声冷笑,将“东岭七号车队”案卷掷出。
“你三次签发调令,却没有一张验收凭据。而这三批火器,现在在哪里?”
段文兴忽然跪倒,失声大哭:“我只是奉命行事!是上头要我签的!我不敢不从啊!”
满堂大哗!
刑部官员面色铁青,兵部随官更是惊慌失措。
余浪冷冷扫视全场,向堂上拱手:“诸位,现在我们再谈‘不予深查’,是否合适?”
那一刻,天外惊雷乍起,仿佛与堂上风声同频。
散堂时,沈不语亲至余浪身后低声道:
“你这是,逼得太。”
余浪回身,平静一笑:“若不逼,他们哪肯露出马脚?”
沈不语盯着他:“你知道你今天站在谁的对面吗?”
余浪沉声道:“我站在火署职责那一边。”
沈不语定定看了他许久,忽而笑了笑,低声道:“你会活得很辛苦。”
余浪答:“可我会活得安心。”
夜晚,皇帝于御花园中独坐。
身旁小太监读完三司会审之录,皇帝看着那“段文兴”三个字,指尖轻敲桌角:
“沈不语,他还能站多久?”
太监战战兢兢:“陛下是说……?”
“明日议政,你陪朕看看——朝堂,是否还能容下一头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