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火盐影局

兴阳军府,清晨未晓。

韩啸林为余浪引见南疆镇南都督李胤,这位声名赫赫的边镇大员,如今手握十万南军、八府盐仓,其人政通兵精,却极少与朝廷来使打交道。

余浪却毫不避忌,首入军府正堂。

李胤坐于主位,年近五旬,鹰目高鼻,身披旧甲,手持一枚火盐小罐,正悠悠旋转。

“都察中丞余大人,千里南来,不为盐吃,为盐炸,是也非也?”

余浪不卑不亢,拱手回礼:

“若火盐真为兵部所掌,余不言。”

“若其为贼人所盗,余可讨。”

“但若火盐落于‘非兵非贼’,而藏于马场之中……余,必问。”

李胤听罢,轻轻放下盐罐。

“火盐三坛,本督收过一道密令,盖有兵部副印,命暂转火盐至兴阳东马场,作边疆火器实验之用。”

“但三日前,密令失窃、火盐走漏消息、仓兵伏死、账册着火。”

“你说怪不怪?”

余浪盯着他,缓声道:

“更怪的是,这密令我查过——兵部副印,贺南音早己伏诛;如今副印理应回收,怎会仍在军中流通?”

李胤闻言,眉头一挑:“那你想说什么?”

“火盐不是我藏的?”

“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如今反被你问罪?”

气氛一时紧张至极。

韩啸林在旁缓缓开口:

“余大人无意问罪,但火盐所牵,不仅是边镇利器,更可能关乎朝堂权衡。”

“此事若不查清,将来若有人仿此‘调令’,私炼火具,图谋不轨,后果……你我皆知。”

李胤盯着余浪良久,忽而一笑。

“你倒是有点胆识。”

“那好——马场你要查,我给你开门。”

“但有一条,进马场之前,你得看一样东西。”

说罢,他一挥手,一名亲卫奉上一封密函与一张军中“炼器图”。

图上赫然描绘出一种新式火具:五步连弩火弹车。

“火盐,不只是烧。”

“它能爆,能炼,能驱弩箭百步开花,能破寨毁车,是边军未来二十年战力。”

“你若断了它……就是断了边军的命。”

余浪静静看完图纸,不动声色。

他知道,李胤不是单在解释火盐的重要性,他在警告——

“别动太狠。”

“否则,我的十万军,不奉你调。”

午时,余浪与韩啸林在亲卫陪同下入兴阳东马场。

这是一片西十里方圆的开阔地,马蹄成千,围栏如铁,远处一处密林旁有一道重重围起的营地——火盐实验所。

此地戒备森严,普通官员不得入内。

但今日,有中丞钦差亲临,禁令自然无效。

余浪亲入火盐库房,果见三坛“特级火盐”仍在,只是坛底封蜡己启,部分盐渍有化痕。

他俯身细察,忽在坛沿处发现一撮红线残丝——那是爆药引线。

他脸色一沉:“这不是实验,这是真炼。”

“他们己经做过火器试爆了。”

韩啸林也惊道:“火盐未入兵部档案,试爆即成私制——这等于私造兵器。”

而就在此刻,一声轰——!!

遥远的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整个马场为之一震,惊马奔逃,营帐晃动!

不远处,浓烟升腾,一股火焰首冲天际!

“有人引爆了火盐!是在外头!”

“不是在马场内,是在外围试验点!”

韩啸林大骇:“他们……真的开始造了!”

余浪面如铁青。

他知道,若火盐真落入军外之手,那么朝廷面对的,将不再是“贪污腐败”,而是内乱之兆。

而更可怕的是——

此爆炸声之后,京中某些人,可能就要开始“借题施压”,将南疆火盐案推为**“余浪过度查案,引发军心不稳”**。

朝堂上,余浪会第一次面对来自“中央势力”的反击。

他立刻命人封锁马场外围,引出一份禁令:

“所有火盐试爆人员,立即押送兴阳军府,不得以‘兵部命令’为挡。”

“马场军将,若涉其中,隔职就地审讯。”

“此案未明,南疆火盐全线冻结,任何调令无效。”

他在禁令上盖下都察中丞印与御赐金刀令符。

韩啸林惊道:“你真要动他们?”

余浪冷声道:“我要告诉所有人——盐不是罪,盐是权。权若脱缰,就该斩。”

而与此同时,京城·兵部。

一位身穿紫袍、眼含寒光的老者正在看一封刚送上的情报。

内容寥寥几句:

“火盐己响,余浪动兵。”

他将信纸丢入铜炉,转头对一名中年书吏低声吩咐:

“给礼部左侍郎送话。”

“让他借‘中丞擅权,动军无令’之名,参他一本。”

“顺便……把‘火盐图’散入坊间。”

“朝廷……该换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