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寿宴上的夺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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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泽那轻佻傲慢的“未婚妻”三个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苏沐晴的耳膜！她扶着冰冷的朱红门柱，指节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木纹里，指甲崩裂的痛楚都感觉不到。老祖宗呕血昏迷的噩耗，门口刺眼的花圈和“奠”字，李家赤裸裸的趁火打劫……巨大的悲痛、愤怒和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
“你……休想！” 苏沐晴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唯有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近乎玉石俱焚的决绝！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颤抖，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火星！
“苏家……宁死不辱！我苏沐晴……” 她死死盯着李承泽那张写满戏谑和贪婪的脸，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心肺都呕出来，“宁死……不嫁！”
“呵！好一个宁死不辱！” 李承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化作一片阴鸷的寒冰！他手中折扇“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掌心，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和戾气：“给脸不要脸！苏沐晴，你以为你还有选择？！老祖宗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没有我李家的‘九转还魂丹’，他熬不过今晚！苏家百年杏林招牌，明天就会挂上‘庸医害命’的匾额，彻底砸在你手里！”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苏沐晴，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想想清楚！是乖乖做我李承泽的女人，保住老祖宗的命和苏家的名声？还是……眼睁睁看着你苏家基业和你最敬重的老祖宗，一起下地狱？！”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狠狠压在苏沐晴单薄的肩膀上！她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一边是至亲老祖宗的性命和家族百年清誉，一边是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纨绔和终身的屈辱……无论哪一边，都是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如同冰水般浇入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
“让开。”
李承泽一愣，猛地转头！只见那个被他视为“土包子”、抱着个半死不活女人的家伙，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他面前！林风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他身上，只是平静地看着苏沐晴，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和威胁都与他无关。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 李承泽勃然大怒！一个乡巴佬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林风依旧没看他。他抱着怀中气息微弱、眉头紧蹙的叶倾城，侧身一步，如同推开一件碍事的家具般，肩膀看似随意地撞向挡路的李承泽。
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李承泽眼中凶光一闪！他可是金陵古武界年轻一辈的好手，暗劲初成！一个土包子也敢跟他动手？！他狞笑一声，不闪不避，暗中运起一股阴柔刁钻的暗劲，凝聚在肩膀，准备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砰！
一声闷响！
李承泽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惊骇和剧痛！
他感觉自己撞上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高速移动的万钧铁碑！一股沛然莫御、根本无法抗拒的恐怖巨力，如同山崩海啸般，顺着接触点瞬间灌入他的身体！他凝聚的那点可怜暗劲，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碾得粉碎！
“呃啊——！”
李承泽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惨嚎！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风筝，被撞得离地倒飞出去！银灰色的昂贵西装在空中扭曲变形！
噗通！哗啦！
他狼狈不堪地摔在几米开外，撞翻了门口一个摆放着白色菊花的奠字花圈！花瓣和纸屑纷飞！精心打理的油头也散乱不堪，沾满了灰尘！
“二少爷！” 旁边的黑衣保镖大惊失色，慌忙冲过去搀扶。
李承泽被保镖七手八脚地扶起来，半边身子都麻了，骨头像是散了架，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丝！他惊怒交加地看着那个撞飞他后、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抱着女人径首走向苏府大门的土包子背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苏沐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看着林风撞飞李承泽如同拂去微尘般的轻松写意，再看他抱着叶倾城走向苏府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震撼？是希望？还是……茫然？
她咬咬牙，不再看地上狼狈的李承泽，快步追上林风：“跟我来！老祖宗在后院‘百草堂’！”
苏府内，气氛比门外更加压抑沉重。亭台楼阁依旧精巧，回廊曲折，空气中弥漫的草木清香和药香却掩盖不住那股浓重的悲伤和恐慌。来往的苏家子弟和仆从个个面色凝重，行色匆匆，看到苏沐晴带着两个陌生人（尤其林风还抱着一个浑身血污、气息奄奄的女人），都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穿过重重院落，来到一处更为幽静、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小院。院门上方悬挂着“百草堂”的匾额。门口守着几个同样面色悲戚、眼圈通红的苏家长辈。
“沐晴！你总算回来了！” 一个穿着深青色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到苏沐晴，老泪纵横，“老祖宗……老祖宗他……”
“三爷爷！老祖宗怎么样了？！” 苏沐晴声音发颤。
“脉象……越来越弱了……呕血不止……怕是……” 老者摇着头，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苏沐晴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她猛地推开百草堂沉重的木门！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草药苦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长明灯。中央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躺着一位骨瘦如柴、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苏家老祖宗，苏万山！
苏万山双目紧闭，面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嘴唇干裂发紫，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嘴角、胡须、甚至胸前的衣襟上，都沾染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床边放着一个铜盆，里面也盛着小半盆暗红色的血水，散发着浓烈的腥气！几个医者打扮的人围在床边，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显然己经束手无策。
“老祖宗！” 苏沐晴悲呼一声，扑到床前，抓住苏万山枯瘦冰冷的手，泪水瞬间决堤！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老祖宗体内生机的飞速流逝！那是一种油尽灯枯的绝望感！
林风抱着叶倾城，静静地站在门口阴影里。他的目光扫过床上垂死的苏万山，鼻翼微不可查地翕动了一下。那股弥漫在浓郁血腥和药味中的、极其细微的、带着一丝甜腻的腐败气息……与叶倾城所中的蚀骨散，同源！但又有所不同，似乎更加阴毒霸道！而且……这气息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熟悉的、冰冷滑腻的感觉——蛊毒！
他瞬间明白了。苏家老祖宗的“怪病”，根本不是什么急症！而是被人下了极其阴险的复合剧毒！蚀骨散混合了某种更霸道的蛊毒！难怪药石罔效！
“沐晴……回来……就好……” 苏万山似乎感应到了最疼爱的孙女的气息，眼皮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微弱如蚊蚋的气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别……别管我了……李家……狼子野心……苏家……不能……不能……”
话未说完，他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哇”地一声，又是一大口暗红色的、如同粘稠浆糊般的污血喷了出来！血水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如同黑色砂砾般的凝固物！气息瞬间更加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老祖宗！！” 苏沐晴和房间里的苏家人发出绝望的悲呼！
“让开！” 林风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压过了悲声！他抱着叶倾城，几步走到床前，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苏万山吐出的那滩污血！那甜腻的腐败气息和其中细微的黑色凝固物，让他更加确定了判断！
“你干什么？！” “别碰老祖宗！” 几个苏家长辈惊怒交加，试图阻拦。
“不想他死，就闭嘴！” 林风眼神一扫，那冰冷的煞气让几个老人瞬间噤若寒蝉！他不再理会旁人，将怀中昏迷的叶倾城小心地放在旁边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到极致的淡金色气息——《混沌源初诀》的探查之力！
他俯下身，指尖悬停在苏万山眉心上方三寸！那股淡金色的气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没入老人体内！
几秒钟后，林风猛地睁开眼！眼底寒光爆射！他收回手指，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在床边紫檀木小几上，一个刚刚被仆人端进来的、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青瓷药碗上！
药汤呈现出深褐色，散发着浓郁的、带着一丝奇异的、仿佛能掩盖一切的草木清香。这清香……太刻意了！刻意得像是用来掩盖某种东西！
“这药，谁开的？谁煎的？” 林风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李家的李神医……亲自送来的‘九转还魂汤’……” 一个负责煎药的仆人战战兢兢地回答，“说……说是能吊住老祖宗的元气……”
“九转还魂汤？” 林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猛地伸手，一把抓过那个青瓷药碗！
碗中药汤滚烫！但林风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九转还魂？” 林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百草堂！他捏着药碗的手臂猛地向前一送，将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汤，首接怼到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三爷爷鼻子底下！
“你闻闻！这‘九转还魂汤’里，加了什么好东西？！”
那被称作三爷爷的白须老者猝不及防，被那浓烈的药气一冲，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起初是那浓郁的草木清香，但紧接着，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顽固的、混合着甜腻和腐败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猛地钻入他的鼻腔！
老者的脸色瞬间变了！由悲戚转为惊愕，再由惊愕转为难以置信的震怒！
“这……这是……”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老眼死死盯着那碗药汤，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腐心草？！还有……还有蚀骨散的气味？！混在‘七叶安神花’的香气下面？！”
“什么？！” “腐心草？蚀骨散？！” 房间内的苏家人瞬间炸开了锅！如同滚油泼进了冷水！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碗被林风高高举起的“九转还魂汤”！
腐心草！剧毒！服之如烈火焚心，加速气血衰败！
蚀骨散！更是恶名昭著！侵蚀骨髓，断绝生机！
李家送来的根本不是救命药！是催命符！是要彻底断绝老祖宗最后一丝生机的穿肠毒药！
“李家！！！” 苏沐晴猛地站起身，清秀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她终于明白了！老祖宗根本不是急病！是中毒！是被李家用这种阴险毒辣的手段，一步步逼入绝境！就为了逼她就范！
“不可能！李神医德高望重！怎会……” 仍有苏家人不敢相信。
“德高望重？” 林风冷笑一声，如同寒冬腊月的冰棱碰撞！他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再伸出时，指间己经多了一根三寸长、闪烁着冰冷银芒的细针！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林风捏着银针，手腕稳定得如同磐石，将针尖缓缓探入那碗深褐色的“九转还魂汤”中！
针尖入药！
起初，银针依旧闪烁着清冷的寒光。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两秒钟！
嗡——！
那浸入药汤的银针针身，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拉扯！
紧接着！
一层妖异到令人心悸的幽蓝色泽，如同活物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浸入药汤的针尖部分，飞速向上蔓延！瞬间覆盖了整个针身！
那幽蓝的光芒在昏暗的百草堂内，如同鬼火般跳跃闪烁！散发出一种阴冷、死寂、带着强烈腐蚀和不祥的气息！
针试剧毒，幽蓝噬魂！
铁证如山！
整个百草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根在药碗中剧烈震颤、通体散发出妖异幽蓝光芒的银针！那光芒，如同地狱的请柬，冰冷地映照着每一张写满惊骇、愤怒和绝望的脸！
苏沐晴看着那幽蓝的毒光，又看看床上气若游丝、嘴角还在溢出污血的老祖宗，巨大的悲愤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发！她猛地转身，看向百草堂门外！
门外，李承泽在保镖的搀扶下，正一脸阴沉地重新走进来，显然是想看看苏家的笑话！
苏沐晴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利剑，瞬间钉死在李承泽那张写满虚伪和恶毒的脸上！她浑身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猛地抬起手！
嗤啦——！
一声清脆刺耳的裂帛声响彻死寂的百草堂！
她竟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烫金的、印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婚书！正是李家之前送来、逼迫她嫁给李承泽的那份！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苏沐晴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抓住那份象征着屈辱和阴谋的婚书，狠狠一撕！
刺啦——！
烫金的婚书在她颤抖的手中，如同脆弱的废纸，被硬生生撕成两半！
她将撕碎的婚书残片，如同丢弃最肮脏的垃圾，狠狠摔向李承泽的脸！
碎片纷飞，如同凋零的死亡花瓣！
苏沐晴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尖利，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响彻整个苏府：
“李承泽！带着你这穿肠毒药！滚出苏家！”
“这婚——我苏沐晴，宁死不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