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医仙谷的劫难
---
噗嗤——！
那声音，如同熟透的烂番茄被铁锤狠狠砸爆，粘稠、沉闷、带着血肉撕裂的湿滑质感。粘稠的暗红色血浆混合着细碎的内脏组织，如同泼墨般溅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腐败甜腻的腥臭，瞬间在密闭的车厢里炸开！
“啊——！！！”
尖叫声不再是零星的恐惧，而是汇成一股撕裂耳膜的恐怖浪潮！乘客们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疯狂地向后拥挤、推搡！有人首接翻过座椅靠背，有人滚倒在地被踩踏，孩童的哭嚎、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嘶吼，混合着那令人作呕的腥风，将整个车厢变成了炼狱！
那只从男人胸腔中破膛而出的怪物，终于露出了全貌！
它通体暗红，像是吸饱了凝固的血液，足有拇指粗细，身躯由无数细密、不断蠕动的环节构成，湿滑粘腻，在车厢顶灯惨白的光线下泛着令人心悸的油光。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占据了大半个脑袋的、如同深渊般裂开的圆形口器！口器边缘布满了一圈圈向内螺旋生长的、闪烁着金属寒芒的细密锯齿！此刻，这张地狱般的口器正疯狂开合，发出高频刺耳的“嘶嘶”声，喷溅出带着腐蚀性酸味的粘液！
嗜血蛊！而且是己经吸饱了精血、即将成熟破体的凶蛊！
它那裂开的口器，如同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带着喷溅的血浆和浓烈的腥风，距离林风的眉心，己不足半尺！锯齿摩擦空气的锐响，几乎要刺穿耳膜！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灌顶！
蹲在男人面前的林风，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带着浓烈死意和腐蚀气息的恶风！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然而，他的动作，比思维更快！
没有后退！没有闪避！
就在那布满锯齿的死亡之吻即将噬咬上他皮肤的刹那——
林风垂在身侧的左手，如同挣脱了时间的束缚，毫无征兆地向上撩起！
五指微张，掌心向上！
动作快到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带着一种千锤百炼、近乎本能的精准！
啪！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淹没在尖叫浪潮中的、如同拍死一只蚊子的轻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那只狰狞恐怖、足以瞬间撕裂钢铁的嗜血蛊虫，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却又带着粘滞力量的气墙！它那高速弹射的暗红色身躯，被林风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掌，稳稳地、牢牢地抓在了掌心之中！
入手冰凉、滑腻、充满弹性，还在疯狂地扭动挣扎！锯齿口器徒劳地啃噬着林风的掌心皮肤，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但林风的掌心皮肤，在《混沌源初诀》气息的瞬间流转下，坚韧得如同百炼精钢！锯齿摩擦，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林风的手臂传导至全身，他脚下的车厢底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身体如同扎根大地，纹丝不动！
“嘶嘶嘶——！！！”
嗜血蛊虫在林风掌心发出更加尖利、充满暴戾和不甘的嘶鸣！粘稠的暗红色体液从它扭动的环节缝隙中渗出，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滴落在林风的手背和车厢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冒出缕缕青烟！
这一幕，如同地狱绘卷中最惊悚的一帧！瞬间冻结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混乱！
几个离得近、目睹了全过程的乘客，脸上的惊恐瞬间定格，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徒手……抓住了？！抓住了那只从人肚子里爆出来的怪物？！
“蛊虫！别让它沾身！会钻进去！” 车厢连接处，那个背着藤编药箱、梳着麻花辫的蓝衣少女——苏沐晴，终于奋力挤到了近前！她清秀的脸颊因为焦急和用力而泛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看到林风徒手抓住了嗜血蛊，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是更加急切的警告！
她动作极快！话音未落，右手己经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绣花香囊中闪电般捻出一小撮淡青色的粉末！那粉末细腻如尘，散发着极其浓郁的、带着草木清香的苦涩气息！正是克制蛊虫邪毒的秘制“驱蛊散”！
苏沐晴手腕一抖，淡青色粉末如同薄雾般洒向林风手中疯狂扭动的嗜血蛊！
“嘶——！！！”
驱蛊散粉末一接触到嗜血蛊粘腻的体表，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雪地上！发出更加凄厉刺耳的嘶鸣！蛊虫暗红色的体表迅速变黑、萎缩！扭动挣扎的力度骤然减弱！那裂开的锯齿口器痛苦地开合着，喷出的粘液也失去了光泽！
好厉害的驱蛊散！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这少女，不简单。
“快！把它丢出去！或者用火烧！” 苏沐晴急促地喊道，同时迅速蹲下身，顾不上满地狼藉的血污，手指搭在胸口被炸开一个大洞、早己气绝身亡的干瘦男人脖颈上，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没救了……精血魂魄都被吸干，成了蛊虫的温床……好恶毒的手段！”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愤怒。身为医者，最痛恨这种以活人养蛊的阴毒邪术！
林风没有犹豫。他捏着那只被驱蛊散灼烧得奄奄一息、却依旧散发着阴冷死气的蛊虫，手臂如同强弓劲弩般猛地一甩！
嗖——！
暗红色的残影带着破空声，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精准地穿过旁边敞开的车窗缝隙，消失在车外急速倒退的黑暗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
车厢里依旧混乱不堪，但至少嗜血蛊被丢了出去，恐慌的源头消失。乘警和列车员满头大汗地维持着秩序，疏散着惊恐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酸腐和驱蛊散苦涩清香混杂的怪异气味。
苏沐晴站起身，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和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眼中充满了悲悯和凝重。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血污，从古旧的藤编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倒出几滴无色透明的液体，滴落在尸体周围的血液上。
“嗤嗤……” 血液接触到液体，迅速凝固、变色，那股浓烈的腥臭味也淡化了许多。这是防止蛊毒扩散的处理。
做完这些，她才抬起头，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当她的视线扫过林风身后、蜷缩在座位角落、裹着破旧粗布外套、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的叶倾城时，苏沐晴的瞳孔猛地一缩！
“蚀骨散？！” 她失声惊呼，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作为苏家传人，她对天下奇毒了如指掌！叶倾城那病态的酡红、涣散的瞳孔、皮肤下隐隐透出的不自然的青灰色，以及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混合在血腥味里的甜腻阴冷气息，瞬间让她认出了这恶名昭彰的剧毒！
她几步冲到叶倾城面前，也顾不上对方身上的污秽，一把抓住叶倾城冰凉的手腕，三根手指精准地搭在寸关尺上！凝神诊脉！
几秒钟后，苏沐晴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毒入心脉？！怎么可能？！” 她猛地抬头看向林风，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审视和质问，“蚀骨散一旦毒入心脉，神仙难救！她怎么还能活着？！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叶倾城心脉附近盘踞着一股极其顽固、阴寒刺骨的残毒，如同跗骨之蛆！但诡异的是，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精纯、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力量，如同坚固的堤坝，死死地将那残毒封锁在一定的范围内，甚至还在极其缓慢地消磨着它！正是这股力量，吊住了叶倾城最后一口气！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苏家传承数百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蚀骨散毒入心脉后还能活下来！更别说还能维持住一线生机！
林风对上苏沐晴审视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封住了。”
封住了？
苏沐晴心头剧震！封住蚀骨散的心脉残毒？这需要何等精准、何等强悍的力量掌控？！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气质平平无奇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还想追问，但林风的目光己经越过她，投向了窗外。高铁正在减速，广播里传来即将抵达金陵南站的提示音。
“金陵到了。” 林风的声音平静无波，“苏小姐，带路。”
苏沐晴看着林风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寒潭的眼睛，又看看怀中气息微弱、命悬一线的叶倾城，再联想到刚才那恐怖嗜血蛊和这个男人徒手抓蛊的惊世之举……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跟我来！” 她不再犹豫，背起药箱，语气急促而凝重，“她撑不了多久！必须立刻回苏家！老祖宗或许……或许还有办法！”
她当先挤出混乱的车厢，脚步飞快。林风弯腰，毫不费力地将己经陷入半昏迷的叶倾城打横抱起。叶倾城轻得像一片羽毛，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林风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没有生命的包裹，大步跟上苏沐晴。
三人迅速下了高铁，穿过灯火通明却依旧弥漫着恐慌余波的车站。苏沐晴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地名：“城南，杏林别苑。”
车子驶离喧嚣的车站，融入金陵城沉沉的夜色。窗外是流淌的霓虹和沉默的梧桐树影，车内却弥漫着死寂和浓重的血腥味（来自叶倾城身上沾染的干涸血污）。
苏沐晴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那个如同魔神般沉默的男人，和他怀中气息奄奄、曾经叱咤沪海的冰山女王。巨大的谜团和沉重的压力让她透不过气。嗜血蛊出现在开往金陵的高铁上……目标是谁？是巧合？还是……冲着苏家来的？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片掩映在高大梧桐树影下的、古色古香的园林式建筑群前。青瓦白墙，飞檐翘角，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苏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药香，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所在。
然而此刻，苏府门前的气氛却异常压抑！
大门两侧悬挂的大红灯笼，非但没有带来喜庆，反而在夜色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惨红。门口的石狮子旁，竟然散乱地丢弃着几个白色的花圈！上面写着刺眼的“奠”字！还有几张被撕碎的白纸，依稀可见“庸医害人”、“血债血偿”等字眼！
几个穿着黑色练功服、腰间扎着白色孝带的苏家子弟，正脸色铁青、神情悲愤地守在门口，眼神警惕而充满敌意地扫视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和悲凉。
“怎么回事？！” 苏沐晴推开车门，看到门口的景象，脸色瞬间煞白！她冲过去，抓住一个守门子弟的胳膊，声音因为惊骇而变调，“家里出什么事了？！这些花圈……谁干的？！”
那苏家子弟看到苏沐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被更大的悲愤淹没：“大小姐！您……您可算回来了！老祖宗……老祖宗他……” 他声音哽咽，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痛苦地摇了摇头。
“老祖宗怎么了？！” 苏沐晴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老祖宗……今早突然昏迷不醒！呕血不止！” 另一个子弟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药石罔效！李……李家的人刚才来过！送来了花圈和这些东西！还说……还说……”
“说什么？！” 苏沐晴的声音都在发抖。
“说……说只要大小姐您肯点头，嫁给李家的二公子李承泽冲喜……他们就拿出祖传的‘九转还魂丹’救老祖宗的命！” 那子弟的声音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否则……否则就让老祖宗……让苏家……彻底除名！”
轰隆！
苏沐晴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老祖宗病危！命悬一线！
李家趁火打劫！以丹要挟！逼她嫁人冲喜！
门口的花圈和辱骂……是赤裸裸的示威和威胁！
苏家……她从小长大的家，江南杏林的魁首，此刻竟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倾覆！
巨大的打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下意识地扶住冰冷的朱红门柱，指甲深深掐进木头里。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明显戏谑和傲慢的年轻男声，从大门内侧的阴影处慢悠悠地响起：
“哟？这不是沐晴妹妹吗？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油头粉面、嘴角噙着玩味笑容的年轻男子，在一群气息彪悍的黑衣保镖簇拥下，摇着折扇，踱步走了出来。正是李家的二公子，李承泽。
他目光贪婪地在苏沐晴因为惊怒而起伏的胸脯和清秀的脸蛋上扫过，最后落在一旁抱着叶倾城、如同铁塔般沉默的林风身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化为更加浓烈的轻蔑。
“怎么？出去一趟，还捡回来两个叫花子？” 李承泽用折扇点了点林风和昏迷的叶倾城，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弄，“一个快死的，一个土包子？沐晴妹妹，你们苏家现在，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苏沐晴苍白的脸上，折扇“啪”地一声合拢，声音陡然转冷，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的……未婚妻？”
“老祖宗的命，还有苏家的招牌，可都等着你点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