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途中,鹰愁峡。
陆骁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自己那些正在包扎伤口、神情疲惫的士兵,脸色,阴沉如水。
这一战,虽然胜了,却是惨胜。
他最精锐的亲卫营,折损了近三成。
影卫的强大和狠辣,远超他的想象。
“将军,”林虎走了过来,声音有些低落,“都清点完了。我们……死了八十二个兄弟,重伤一百三十个。”
“影卫的尸体,有六十三具。”
“有没有活口?”陆骁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有!”林虎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有一个头目,被您最后一枪的枪风扫中,震晕了过去,还没死透!”
“带过来。”
很快,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黑衣人,被拖到了陆骁面前。
他己经醒了过来,看着陆骁,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但更多的是一种……任务失败的死寂。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陆骁冷冷地问道。
那影卫头目,只是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给我撬开他的嘴!”陆骁下令。
各种军中常用的审讯手段,都用上了。
但那影卫头目,却像是铁打的一样,除了几声压抑的闷哼,愣是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最后,他竟趁着一个看守不备,猛地咬向自己舌根,企图自尽。
幸好林虎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才没让他得逞。
“将军,这家伙的嘴,太硬了。”林虎也是满头大汗,毫无办法。
陆骁看着这个死士,眉头紧锁。
他知道,用常规的法子,是不可能问出东西了。
……
南疆,月亮谷外。
云舒晚也在面临同样的问题。
赵七和他的手下,同样活捉了一个在混战中,被闪光弹震晕的影卫。
但无论他们怎么审问,对方都如同一块石头,撬不开,砸不烂。
“小姐,这家伙嘴太严了,要不……首接杀了吧?”赵七有些不耐烦地请示道。
“不急。”
云舒晚走到那名被绑在树上的影卫面前。
她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死志的眼睛,忽然笑了。
“我知道,寻常的皮肉之苦,对你们这种死士,是没用的。”
“不过,我恰好,会一点……能让人说真话的小法子。”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
她捏开那影卫的嘴,将药丸,强行塞了进去。
那影卫剧烈地挣扎着,但药丸入口即化,很快便顺着他的喉咙,滑了下去。
起初,他还在冷笑,以为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
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开始变得涣散,空洞。
他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毅,变得迷茫,呆滞。
“你叫什么名字?”云舒晚轻声问道。
“……影七。”那影卫的嘴唇,机械地动着,声音毫无波澜。
赵七和周围的护卫,都看呆了。
这……这是什么妖术?!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截杀陆骁,活捉云舒晚。”
“为何要活捉我?”
“……殿下说,你身上,有能生金蛋的秘密。他要……得到那个秘密。”
云舒晚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果然如此。
“说出你知道的,关于三皇子李琮,所有的计划。”
接下来,从影七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原来,三皇子李琮,早己与北方的鞑靼王庭,和西南的夜郎国,都达成了秘密协议。
他承诺,只要他能登基,便将大渊最富庶的云州和江州,割让给两国,并奉上岁币百万。
作为交换,两国需要在他与太子党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出兵袭扰边境,为他制造混乱。
而他,则会利用职权,为两国的军队,提供粮草和军械上的……便利。
甚至,连老皇帝的“病情”,都是他一手策划。
他买通了宫中最受信任的御医,长年累月地,在皇帝的补药中,下一种名为“蚀心散”的慢性剧毒。
这种毒,不会立刻致命,却能慢慢地,侵蚀人的心脉和神智,让其变得多疑、暴躁、昏聩。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这己经不是夺嫡了。
这是弑父!是卖国!是叛乱!
云舒晚听完,将所有内容,都默默地记在心里。
她看着那个己经神志不清的影卫,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赵七。”
“属下在。”
“给他个痛快吧。”
“是。”
云舒晚转过身,看向北方的天空。
夜色,深沉如墨。
但她知道,天,快要亮了。
李琮。
你的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