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都是楚昭雪的错

安平侯府气氛凝滞,下人们神情紧张,不敢高声言语。

卓氏母子三个被打得实惨,一个比一个气息弱。

长子楚文璧和三子楚文诚刚回府,得知出了大事,立刻去探望受伤的三人。

楚文思和楚月瑶还昏迷着。

卓氏挨了二十杖,稍轻一些,刚刚醒过来。

背上血肉模糊,只能趴着,衣服上有大片的血迹渗出,稍稍一动,就疼到求死不能。

“母亲——”楚文璧看到母亲的惨状,震惊心疼到说不出话。

他和楚文思是卓氏亲生,血浓于水,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除了对母亲和弟弟妹妹,他都是冰冷凉薄的姿态。

楚文诚同样震惊,道:“母亲,到底怎么回事,太上皇为何会罚你和二哥妹妹?”

他是庶子,生母早逝。

卓氏并没有将他记在名下,他出身卑微,难成大器,就靠着讨好嫡兄嫡妹,得些好处。

卓氏愤怒、疼痛、委屈之下,登时哭出来,咬牙道:“文璧,月瑶和文思他们……受苦了,都是楚昭雪那贱人,她怎么不去死……啊……”

楚文璧一愣:“二妹害的?她有什么本事,竟能请动太上皇出手?”

卓氏眼里闪过心虚,骂道:“那贱蹄子浑身都是骚媚劲儿,不知何时勾引了太上皇,害得我们三个都挨了罚,你二哥还丢了官,我不会饶了那小贱人!”

“什么?”楚文璧吃惊不小,“二弟丢了官?竟这样严重?”

二弟的大理寺司务是他花了不少银子,拜托了不少人举荐才当上的。

别看只是个九品小官,也要看二弟是什么人品才华,能进大理寺就不错了,不能挑。

这下丢了官,又是因为太上皇开了口,二弟的仕途全毁了。

卓氏疼得一边呻吟,一边骂:“还不都是楚昭雪那小贱人——”

“母亲!”楚文璧语气重了些。

他对楚昭雪算是了解,她没那个本事请动太上皇处罚他的家人。

卓氏有点心虚,期期艾艾地把事情经过说了。

楚文璧抚了抚额,无奈又生气:“母亲,你也太草率了!就算要让月瑶顶替楚昭雪的功劳,也要问清楚了,太上皇当时就在场,你们能骗过他吗?”

亏得当今皇上以仁治国,太上皇只罚了母亲他个三个杖刑,己经很仁慈了。

若在以前,那“煞神”怕是要大开杀戒。

卓氏颇为下不来台,懊恼道:“我哪知道太上皇亲眼瞧见了,还不是楚昭雪那贱蹄子,故意瞒着不说,就是想借太上皇的手让我们受罪!”

楚文诚气道:“母亲说得不错,都是二妹的错!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说罢转身出去。

卓氏咬牙道:“楚昭雪那小贱人,我早晚收拾她!文璧,你快去看看月瑶,她挨了三十杖,我怕她撑不住啊……”

楚文璧道:“知道了,母亲,我稍候就去看月瑶。不过这次得罪了太上皇,对我和父亲的仕途很是不利,母亲让人准备一份礼物,我和父亲去向太上皇请罪。”

卓氏忙道:“你说得是,你和侯爷的仕途要紧,我这就让人准备礼物!”

虽说挨了太上皇的打,她也不敢有半点忌恨,反而要上赶着去赔罪。

该收拾的,是楚昭雪!

——

楚文诚怒气冲冲闯进楚昭雪的“听雪院”,怒吼道:“楚昭雪,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水华赶紧迎出来,紧张地道:“三少爷息怒,二小姐她——”

“滚开!”楚文诚一把推开水华,踹门进去,“楚昭雪,你竟然怂恿太上皇罚母亲他们,你就好端端的——”

看到楚昭雪,他语声戛然而止,愣在当地。

不是说太上皇没罚楚昭雪吗,她怎么也一副要死的样子?

水华快步进来,急切道:“三少爷,二小姐为了救凌姑娘受了重伤,起不来身,三少爷恕罪!”

一说到救人,楚文诚火气又上来了,怒道:“楚昭雪,你怎么这么自私!你把救人的功劳让给月瑶怎么了?她那么娇弱的人,受了这三十杖,身体会毁了的,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

楚昭雪半倚在床头,脸色苍白,虚弱道:“三哥既然己经知道事情经过,就该明白是太上皇自己知道事实,如何是我害的姐姐他们?”

楚文诚底气瞬间不足,强辞夺理道:“那你就不能帮母亲他们求情?你救了人,太上皇对你有好感,只要你开口,太上皇就不会罚他们,说到底还是你自私,想独吞救人的功劳,就把月瑶害得那么惨!”

楚昭雪咳了两声,反问道:“是我害的姐姐,还是她被你们宠得自私狠毒、品性卑劣?她如果不是想贪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你、你说什么?”楚文思难以置信。

二妹一向卑微懦弱、委屈求全,怎么忽然这样硬气,说话也这样刻薄了?

“我说的是实话,三哥不愿意听,就走吧,我累了,想休息。”楚昭雪闭上眼睛。

楚文诚看着她苍白冷漠的脸,心头莫名堵得慌,高声道:“二妹,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去山里只顾着自己立功得好处,没给祖母找回药材,己经是大不孝,你还敢这么嚣张!”

楚昭雪睁开眼睛,目光淡漠地看着他:“敢问三哥为祖母做过什么?”

楚文诚登时窘迫地红了脸:“我——”

“你是在祖母头疼发作的时候在跟前侍疾,还是亲自守着药炉,一天花费两个时辰熬药,还是为了拿到药材,去赵家受难为?”楚昭雪轻声问。

银杏叶稀缺,要么去深山里碰运气,要么就得去有一颗银杏树的赵家求购。

赵家跟侯府宿有旧怨,找他们求购银杏叶,必要受他们的羞辱难为。

侯府人人高傲,谁都不愿意去赵家。

她为了祖母,愿意去受羞辱,可赵家人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羞辱了她,也不给她银杏叶。

她没别的办法,才去深山寻。

三哥无才无能,不受父亲姨母重视,却自视甚高,不去赵家,也不去山里寻药,倒是有脸指责她不孝。

楚文诚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楚昭雪,我是你兄长,你敢这样忤逆我,我看你是欠教训!”

说罢扬手就打。

侯府几个儿子当中,他是唯一的庶出。

以往他看不起楚昭雪,跟着兄弟妹妹们轻视她、严厉苛责她,不过是为了抬高自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楚昭雪在他面前一旦硬气起来,他就什么都不是,怎不觉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