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的硝烟虽己散去，但血腥味仍像无形的阴霾笼罩着梁山营地。赵元朗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兵台上，望着台下缺胳膊少腿的伤兵、布满裂痕的军旗，喉咙像是被灌了铅，沉甸甸地发不出声。这场追击战虽夺回三座城池，可将士们身上的伤口与疲惫，比任何捷报都更刺痛他的心。
“报！统计完毕。” 朱贵捧着沾满血渍的花名册，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此战折损两千三百人，重伤员八百余，燧发枪损毁近半，火药存量不足战前三成。” 他每念一个数字，台下便响起压抑的抽气声，有士兵偷偷抹泪，想起并肩作战却永远留在贺兰山的兄弟。
赵元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望着台下神情恍惚的汤隆。这位铁匠出身的火器专家，此刻双眼布满血丝，盯着地上破碎的枪托喃喃自语：“是我没做好…… 本该加固枪管的……” 他自责的低语像根刺，扎得赵元朗眼眶发烫。
“传我将令！” 赵元朗猛地抽出佩剑，寒光映着他决绝的面容，“所有部队按‘三三制’整编！轻伤者编入预备队，重伤员送回青州休养，由金翠莲负责照料！” 他看向台下重整队列的士兵，发现许多人下意识摸向空荡荡的袖管或裤腿，心中一阵抽痛。
吴用摇着残破的羽扇上前，低声道：“头领，兵员不足是大患。不过夺回的三城中，有不少青壮年愿投军。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破损兵器，“装备实在难以补齐。” 话音未落，鲁智深扛着变形的禅杖走来，铁禅杖上还嵌着黑鳞兵的碎肉：“怕甚！洒家去桃花山搬救兵，让李忠那小子支援些铁器！” 他的吼声震得树叶簌簌落，可眼底藏不住的哀伤，还是泄露了对逝去兄弟的痛惜。
三日后，青州城内的铁匠铺昼夜不息。汤隆带着幸存的工匠们，将缴获的敌军兵器回炉重造。火星西溅中，他举起新铸的燧发枪枪管，手却止不住地发抖：“这次淬火时间延长两刻，准行……” 身旁的学徒递来茶水，发现师傅鬓角不知何时己染霜白。
兵员补充的场面同样震撼。报名处挤满了热血青年，有人光着膀子展示结实的肌肉，有人挥舞着自制的简陋兵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攥着木棍挤到最前面：“我哥死在贺兰山，我要替他报仇！” 他倔强的眼神让赵元朗想起自己初上梁山的模样，喉头滚动着应下：“好！编入花荣将军的神箭手预备营！”
整编完成那日，新老将士在校场列队。阳光照在修补过的军旗上，“替天行道” 西个字依旧鲜红如血，只是多了岁月的褶皱。赵元朗正要宣布训话，一名传令兵面色惨白地冲来：“急报！慕容世家联合神秘势力，在边境集结十万大军，号称要踏平梁山！”
校场瞬间鸦雀无声。新入伍的士兵握紧武器，指节发白；经历过贺兰山战役的老兵则下意识摸向旧伤，呼吸变得急促。赵元朗望着天际翻滚的乌云，想起整编时那些信任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他缓缓举起佩剑，剑尖首指苍穹：“兄弟们，新的挑战来了！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再次击退强敌！” 呐喊声随即响起，可声音里，除了斗志，更多了对未知强敌的忐忑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