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农具被恶意破坏的阴影还笼罩在梁山上下,赵元朗站在聚义厅内,看着村民们愤怒的控诉信在案上堆成小山。杜迁离去时那抹得意的冷笑,如同芒刺在背。而此时,军需官又呈上紧急文书 —— 山寨过冬的棉衣布料缺口竟达三成,慕容知府的军队还在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赵兄弟,纺织坊那边也乱成一锅粥了。” 鲁智深粗粝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震得他险些站不稳,“那侯健整日闷头捣鼓,可织出来的布又慢又糙,兄弟们都等着穿新衣裳上战场呢!” 赵元朗望向厅外飘起的零星雪花,心中一横:“带我去看看!”
纺织坊内,木梭撞击声杂乱无章,刺鼻的汗味混着棉絮在空气中弥漫。侯健正蹲在织布机旁,头发蓬乱,嘴里念念有词:“明明照着古法织的,怎么就是不行……” 他抬头看见赵元朗,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又很快黯淡下去:“赵头领,您也看到了,这老祖宗的手艺,怕是救不了急了。”
赵元朗蹲下身,指尖抚过坑洼不平的布面,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古代纺织机结构图在脑海中浮现。“侯大哥,问题出在织机上。” 他指着笨重的木质框架,“这踏板联动太生硬,投梭速度提不上去,而且经线张力不均,布面自然粗糙。” 他拿起一根棉线,在指间反复揉搓,“若能改良织机,产量和质量都能提升。”
侯健的眼睛猛地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球里燃起希望的火苗:“真能成?可时间……” 话音未落,金翠莲抱着一捆草药闯了进来,裙摆沾满泥浆:“郎君,山下流民增多,许多人衣不蔽体,急需布料御寒。”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还有父亲,他的药引需要用新棉布包裹……”
赵元朗的心揪成一团,握住金翠莲冰凉的手,转头对侯健说:“立刻动手!把织机拆解,我们重新设计!” 他展开图纸,在地上画出草图:“增加滑轮组减轻踏板阻力,改良筘座让经线更均匀,再设计个自动投梭装置……”
接下来的日子,纺织坊内日夜灯火通明。赵元朗和侯健跪在满地木屑中,反复调试织机零件。侯健的手指被木刺扎得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赵元朗的嗓子因不停讲解变得沙哑,仍坚持着。金翠莲每日送来掺着姜汤的饭团,看着他们布满血丝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们这样,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第七日黎明,改良后的织布机终于发出流畅的运转声。木梭如灵燕般来回穿梭,细密平整的棉布从机杼间缓缓吐出。侯健颤抖着抚摸布面,突然放声大哭:“成了!真的成了!” 纺织女工们围过来,看着效率翻倍的织机,激动得抱在一起。
赵元朗刚松了口气,一名喽啰跌跌撞撞跑来:“赵头领!杜迁带着人把纺织坊的棉花全扣下了,说…… 说要优先供应他的亲信!” 侯健抄起织梭就要冲出去,被赵元朗死死拦住。他望向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心中腾起一股寒意 —— 杜迁的阻挠比想象中更狠,而这场关乎梁山存亡的纺织革新,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