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密道里弥漫着腐土与铁锈的气息,赵元朗的后背紧贴着长满青苔的石壁,手中攥着浸满硫磺的干草。火把的光晕在独眼龙的刀面上跳跃,映得山贼们脸上的狰狞愈发可怖。他余光瞥见鲁智深护着金氏父女消失在密道拐角,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随即扯开嗓子大笑:“来啊!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火猛!”
硫磺遇火轰然炸开的瞬间,惨叫声混着浓烟充斥古寺。赵元朗趁机钻进机关暗门,在密道中狂奔。不知转过多少个弯,终于在一处岔道口与鲁智深汇合。金翠莲扑过来时几乎脱力,冰凉的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襟:“我以为…… 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金老的状况愈发糟糕,高烧让老人陷入昏迷,呓语间全是年轻时走南闯北的片段。鲁智深望着密道尽头微弱的天光,粗粝的手掌狠狠抹了把脸:“这密道首通桃花山山脚,若能遇上李忠他们……” 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众人躲进灌木丛时,三匹快马从山道掠过。骑手黑衣蒙面,腰间却坠着刻有虎头的青铜牌 —— 那是青州慕容知府私军的标记。赵元朗瞳孔骤缩,想起绢布上标注的梁山密道图,其中一条支线竟与青州边界重叠。
“得找个地方落脚。” 鲁智深看着金老惨白的脸,浓眉拧成疙瘩,“前面有个骡马镇,三教九流聚集,或许能打探些消息。”
骡马镇的黄昏被马粪与劣质酒气浸染。赵元朗将金老安顿在客栈最偏僻的房间,用仅存的碎银换来一碗稀粥。金翠莲跪坐在床边,用布条蘸着粥水喂父亲,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我去酒馆碰碰运气。” 赵元朗摸了摸怀中的绢布,那上面用木炭新添了几笔 —— 是方才在镇口瞥见的慕容家军布防图。鲁智深抓起酒葫芦晃了晃,浑浊的酒液只剩底:“洒家陪你去,顺便打些酒来。”
酒馆内人声鼎沸,骰子声与叫骂声此起彼伏。赵元朗刚在角落坐下,邻桌两个镖师的对话便钻进耳朵:“听说二龙山最近不太平,鲁智深那秃驴大闹五台山后,青面兽杨志也上了山……”“可不是!还有个叫曹正的,在山下开了家酒馆,专给山寨通风报信……”
鲁智深握着酒碗的手骤然收紧,酒液溅出洒在衣襟。赵元朗按住他的胳膊,不动声色地往邻桌挪了挪:“两位大哥,小弟初来乍到,听闻梁山泊好汉仗义疏财,不知如今寨主是谁?”
“哼,明面上是白衣秀士王伦,实则……” 镖师灌下一口烈酒,压低声音,“杜迁、宋万都是墙头草,倒是摸着天杜迁手下的喽啰,最近总在青州地界转悠,怕是在打慕容知府粮草的主意。”
另一个镖师突然嗤笑:“就他们那点本事?祝家庄的祝氏三杰 最近得了个神秘军师相助,连李应的李家庄都不敢轻易招惹,听说还在打造连弩……”
赵元朗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想起绢布上那些尚未破解的符号,或许正与这些势力的隐秘息息相关。正欲追问,酒馆大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官差冲了进来,领头的赫然是慕容知府的亲信:“搜!知府大人丢了密函,定是藏在这镇上!”
鲁智深猛地起身,酒碗应声而碎。赵元朗眼疾手快按住他,低声道:“恩公,此时不可冲动!” 他瞥见窗外黑影闪过 —— 正是白天见过的虎头青铜牌。冷汗顺着脊背滑落,赵元朗突然意识到,他们在古寺得到的线索,或许早己被各方势力盯上。而密道深处未被解开的机关,以及金老昏迷中反复念叨的 “铁牛镇”,又将把他们引向怎样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