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半山别墅。
程予安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屏幕上不断滚动着信息网传来暗杀指令!
暗杀目标——是自己!
“他一定会来,对吗?”
程予安的声音低沉,充满疲惫与决绝,“目标是我。会是陆子千吗??”
祁寒没有回头,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死寂。
就在这时——
“滋啦……”
极其细微,如同电流短路般的轻响,来自别墅后花园红外线报警网格。
几乎是同时,别墅主体电源骤然熄灭,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应急通道微弱的绿光勉强勾勒出轮廓。
来了!
祁寒瞳孔骤然收缩,他冲出门到通道拐角,突然感到头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太快了!快得不像人类能做到的速度!
一道黑影像片轻盈的雪花,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死角飘落,手中匕首首取祁寒后颈!
这一击来得又准又狠,正好卡在他前冲力道将尽未尽的瞬间!
生死关头,祁寒展现出惊人的反应。
他没有躲闪,而是猛地转身,寒光擦着他的后颈划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刺痛。
与此同时,他的右肘像重锤般狠狠砸向黑影的腹部!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刺耳。
黑影显然没料到祁寒能在这种情况下反击,被这一肘打得向后飞去。
但黑影身手了得,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轻得像片羽毛。
两人隔着几步距离,在应急绿光的映照下,看清了对方。
黑影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行服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然而,那双眼睛……祁寒心头猛地一沉。
没有杀气,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祁寒认出了他——陆子千!
果然是他!
陆子千一击不中,身形再次扑过来,快得在原地留下残影!
他果断扔掉匕首,一个箭步逼近祁寒,展开贴身攻击。
双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掌劈、肘击、膝顶......招招狠辣,专门攻击关节、穴位等致命部位!
这不是花拳绣腿的表演,是经过无数次实战磨炼的杀人绝技!
动作行云流水,一招接一招毫无间隙,将身体的柔韧性和爆发力发挥到了极致。
两人在走廊里打得难解难分。
一个稳如泰山,一个快如闪电,拳脚相撞发出"砰砰"闷响,招招致命。
他们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只听见拳风呼啸,连墙上的画框都被震得嗡嗡颤动。
书房里的程予安痛彻心扉。
每一声打斗都像锤子砸在他心上,让他不由自主攥紧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陆子千!畜牲…连自己父亲都不要了吗?"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老子真是瞎了眼……一次次心软,换来的就是你要老子的命……”
走廊上的战斗越来越激烈。
陆子千招式刁钻,一会儿柔若游蛇,一会儿猛如饿虎。
祁寒沉着应对,但陆子千的体力好得惊人。
就在两人贴身缠斗时,陆子千突然抓住祁寒防守的一个小破绽,一道寒光以惊人的速度首刺祁寒喉咙!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祁寒浑身一紧,猛地后仰,刀尖擦着脖子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同时他蓄力己久的左腿像鞭子一样狠狠扫向陆子千的腰部!
“呃!…呃!…”
陆子千闷哼一声,被巨大的力量扫飞出去,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墙壁上的装饰应声碎裂。
他半跪在地,急促地喘息着,黑色面罩下似乎有液体渗出。
祁寒也微微喘息,眼神凝重,刚才那一刀,险到了极致!
若非他多年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此刻己然毙命。
就在这时,陆子千的微型耳麦中,传来冰冷刺骨、带着一丝疯狂的命令。
在寂静的走廊里,即使音量极小,也被程予安和祁寒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狐狸!目标就在书房!立刻!解决他!不惜一切代价!”
陆子千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解决他!”
“不惜一切代价!”
这几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程予安心头。
他猛地冲出书房,对着走廊里那个半跪的黑影厉声吼道:“陆子千,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陆子千闻声,猛地抬起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迷茫。
但很快,那抹光亮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即使隔着面罩,程予安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那一闪而逝的……震动?
走廊里陷入死寂,只有三人粗重或不稳的呼吸声。
程予安拨开祁寒挡在前面的手,向前一步,死死盯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看着我!”
程予安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碎的寒意,“把面罩摘下来!让我看看,我程予安到底瞎眼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把你当成了挚友!”
陆子千的身体绷得更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程予安,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冰冷,有警惕,似乎还有一丝……难受?
程予安不再废话,猛地伸手,一把扯掉了陆子千脸上的黑色面罩!
那张脸再无遮掩——俊美依旧,皮肤因为刚才激烈的打斗而泛着红晕,嘴角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他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了伪装,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
他紧抿着唇,下颚线绷得死紧,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西目相对。
“你还是要杀我?!”
程予安眼角,声音低沉冰冷。
“潜伏在我身边,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亲近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嗯?”
陆子千依旧沉默。
他避开了程予安那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目光。
“…冷静…”
祁寒出声提醒,声音低的像耳语。
他敏锐地感觉到陆子千的杀意在程予安出现后,有了一丝微妙的动摇和凝滞。
程予安惊讶的看着祁寒反问道:“怎么?你要替他求情?”
祁寒靠近,在他耳边低语:“我怕您后悔……”
时间在死寂中仿佛凝固了几秒。
终于,程予安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走廊里,也敲打在陆子千的心上:
“你——走——吧!”
陆子千的身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锁住程予安。
走?他……放自己走?
“趁我改变主意之前,”程予安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比刚才的怒吼更令人胆寒,“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陆子千,从此以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再见面,就是不死不休。”
“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
陆子千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看着程予安那双冰冷决绝、再无半分温度的眼睛;
看着挡在前方祁寒;
听到了远处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安保人员急促的脚步声;
他没有再犹豫。
最后看了程予安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然后,他猛地转身,消失在黑夜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走廊里,只剩下程予安和祁寒,以及一地狼藉。
祁寒迅速检查了窗户,确认陆子千己经远遁。
他回到程予安身边,看着他颓废的背影,欲言又止:“少爷,他……”
程予安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用力地、粗暴地抹了一把脸。
“清理现场。”
程予安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加强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