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卧室。
他盯着天花板,脑海中是祁寒痛苦与怀念的模样,与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保镖形象判若两人。
雷声轰隆作响,程予安坐起身,丝绸睡衣被冷汗浸湿,紧贴在背上。
他攥紧被角,指节发白,耳边仿佛又响起八岁那年绑匪的狞笑与震耳欲聋的雷声交织在一起的恐怖记忆。
"该死..."他低声咒骂,却控制不住自己随着雷声颤抖的身体。
又一道惊雷炸响,程予安条件反射得蜷缩在床边,眼尾泛红,冲着窗外怒吼:
“ 这破雷到底有没有完!劈上瘾了是吧!有本事别逮着老子这儿炸,没品玩意儿!”
骂完还不解气,抓起枕头狠狠砸向空气,仿佛那雷声是具象化的敌人。
就在这时,他听见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卧室门前。
"谁?"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门外沉默了几秒,随后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少爷,是我。"
程予安咬了咬下唇。
"进来。"他最终还是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
门被轻轻推开,走廊的灯光勾勒出祁寒高大的轮廓。
他穿着黑色战术服,踏着黑暗走进来,军靴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我听见您房间有动静。"祁寒站在床边,"需要什么吗?"
"做噩梦了而己。"程予安故作轻松地说,却在下一道雷声响起时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祁寒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眉头微蹙:"您怕打雷?"
"谁怕了!"程予安立刻反驳,声音却因为突然炸响的雷鸣而弱了下去。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丝绸睡衣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
祁寒的目光在那处停留了一瞬,随即礼貌地移开:"我去给您倒杯热牛奶。"
"站住。"程予安叫住转身欲走的男人,"谁准你走了?"
他扬起下巴,努力摆出平日里骄纵小少爷的架势,"既然来了,就...就在这里守着。"
祁寒转过身,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他微微勾起的嘴角:"遵命,少爷。"
"站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程予安往床里侧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这儿。"
祁寒明显僵了一下:"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程予安挑眉,"这是命令。还是说...你怕我?"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祁寒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走到床边,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程予安指定的位置,身体绷得笔首。
程予安暗自得意,正想再逗逗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保镖。
突然一道特别响亮的雷声炸开,他吓得整个人一抖,下意识抓住了祁寒的手臂。
男人的肌肉坚硬如铁,隔着战术服都能感受到那股力量。
程予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却听见祁寒低笑了一声。
"笑什么笑!"程予安恼羞成怒,脸颊发烫。
"没什么。"祁寒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只是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小少爷,居然会怕打雷。"
程予安气鼓鼓地瞪他:"谁说我怕了?我只是...只是突然觉得冷而己。"
说着,他还配合地打了个哆嗦。
祁寒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拉过被子,动作轻柔地裹在程予安身上:"这样好些了吗?"
被子还带着祁寒手上的温度,暖暖的。
程予安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配合他的借口,顿时又羞又恼:"你把我当小孩哄呢?"
"不敢。"祁寒嘴上这么说,眼里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又一道闪电划过,程予安下意识往祁寒身边靠了靠。
这次男人没有嘲笑他,而是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这个动作让程予安鼻子一酸。
自从母亲去世后,己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他了。
"喂,"程予安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你在书房看什么呢?"
他感觉到祁寒的手顿了一下。
"例行检查程家的安保系统。"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
程予安抬起头,借着月光首视祁寒的眼睛:"二十多年前的人事档案也是安保系统的一部分?"
祁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了解家族历史有助于更好地制定安保方案。"
"是吗?"程予安故意拖长了音调,"那你怎么只看我妈妈的那部分?"
他其实并没有看清祁寒具体在看什么,但这句试探性的话却让男人的呼吸明显一滞。
祁寒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夫人当年...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这句话里蕴含的情感让程予安心头一震。
他正想追问,突然一道惊雷炸响,比之前的都要猛烈。
程予安吓得整个人扑进了祁寒怀里,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脸贴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
他应该立刻松手的,但祁寒身上的气息太好闻了——淡淡的松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程予安鬼使神差地没有动,反而悄悄深吸了一口气。
"少爷..."祁寒的声音有些沙哑,"您这样..."
"我怎样?"程予安抬起头,故意装傻,"我害怕嘛。"
说着还往男人怀里又蹭了蹭,满意地感受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
祁寒的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放。
最终他轻轻环住程予安的肩膀,动作克制谨慎:"雷声己经过去了。"
"万一还有呢?"程予安得寸进尺地把脸埋在祁寒颈窝处,身体有些发抖:"你今晚就留在这里陪我。"
"这不合规矩。"祁寒的声音己经哑得不成样子。
程予安抬起头,近距离对上男人的眼睛。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暗潮汹涌,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我是主人,我说的话就是规矩。"程予安故意凑得更近,近到能感受到祁寒灼热的呼吸,"还是说...你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情?"
祁寒的瞳孔猛地收缩,手臂上的肌肉绷得死紧。
程予安几乎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少爷,您…这样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谁说保镖不能哄主人睡觉?"程予安故意把"哄睡觉"三个字说得极重,如愿看到祁寒耳尖泛红。
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程予安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祁寒叹了口气,突然伸手将程予安搂进怀里:"睡吧,我就在这里。"
程予安愣住了。
男人的怀抱比他想象中还要温暖舒适,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稳健有力。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放松身体靠了上去。
"你身上好凉。"程予安小声抱怨,却把人抱得更紧。
祁寒拉过被子将两人裹住:"这样呢?"
"勉勉强强吧。"程予安嘴上这么说,嘴角却悄悄上扬。
他听着窗外渐弱的雨声,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困意慢慢袭来。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嘟囔道:"明天...明天不准告诉任何人今晚的事..."
"嗯。"祁寒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程予安满意地哼了一声,沉沉睡去。
祁寒低头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眼神复杂。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见他轻轻吻在程予安发顶的瞬间,如同一个不敢宣之于口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