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蔷薇刺骨
梅雨在琉璃瓦上积成蜿蜒的溪流，林默攥着泛黄的情书，纸页间的蔷薇香与顾南乔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祠堂横梁突然断裂，百年尘灰簌簌而落，露出暗阁里那幅《海上生明月》——画中执扇女子的眉眼，竟与顾南乔病床上的睡颜分毫不差。
"哥，这幅画..."顾南乔的输液管突然回血，暗红的液体在床单上洇出航海图，"是母亲怀着我时画的。"她扯开病号服领口，锁骨下的衔尾蛇纹身正在溃烂，渗出混着青铜锈的脓血。
苏清雪抱着小满立在门边，孩子腕间的银铃铛突然炸开。翡翠碎片在阳光中折射出全息影像：1948年的伦敦公寓，顾明珠挺着孕肚将青铜匣推进壁炉，火舌舔舐着林鹤年送她的蔷薇胸针。
"清雪你听我解释！"林默转身时撞翻药盘，玻璃碴刺入掌心。苏清雪后退半步，冰种玉镯的残片划破旗袍下摆："书房暗格里的孕检单，是顾小姐的吧？"她甩出张泛黄的报告单，1950年的日期像记重锤砸在两人之间。
雷蒙德踹开病房门，华尔街之狼的机械臂缠着绷带："周慕白劫走了拍卖行的三件镇馆之宝！"显示屏上的周慕白正在公海举起青铜爵，爵身映出小满熟睡的脸，"他要林家用老宅地契换孩子。"
暴雨拍打窗棂时，顾南乔突然拔掉针头。她染血的指尖在《海上生明月》题跋处，绢本突然裂开，掉出半枚带血槽的玉带钩："母亲说，这能打开..."剧烈的咳嗽打断话语，暗红的血珠在航海图上标出东海某处暗礁。
小满突然挣脱母亲怀抱，扑到病床前用蜡笔描画顾南乔的眉眼。稚嫩的笔触下，女子发间的翡翠耳坠渐渐变成衔尾蛇图腾，蛇眼位置正是林家老宅的坐标。苏清雪腕间的玉镯残片突然发烫，在窗玻璃上烙出"明珠号"的船名。
"跟我走！"顾南乔拽着林默撞破消防窗。三十米高的逃生梯在雨中摇晃，她后背的枪伤裂开，血水顺着铁梯流成诡异的爻卦。林默的洛阳铲卡在通风管里，铲柄暗藏的族谱残页被雨水泡软，显出新内容："庚寅年端午，明珠诞女，名唤..."
码头探照灯刺破雨幕时，"明珠号"的锈蚀船身正缓缓下沉。顾南乔将玉带钩按进船首像的凹槽，腐朽的甲板突然翻转，露出成排的青铜匣。每个匣盖都刻着林鹤年与顾明珠的名字，缝隙渗出暗红的铁锈。
"这些才是真正的林家文物。"顾南乔的栗色卷发在狂风中散开，"母亲用命护下来的..."她突然踉跄跪地，呕出的血水里混着青铜碎屑。小满的啼哭从货舱传来，回声与青铜匣的共鸣声交织成催命的咒语。
林默的洛阳铲劈开舱门时，锈蚀的铁屑迷了眼。月光从破洞漏进来，照亮囚笼里的小满——孩子正用蜡笔在舱壁涂抹，鲜红的线条渐渐拼成顾明珠中弹倒地的画面。苏清雪的珍珠项链突然断裂，的珍珠滚进排水口，在管壁敲击出三长两短的求救信号。
"游戏该结束了。"周慕白从阴影中走出，唐装下摆滴着燃油，"用你的血打开最后一个..."他的话音被爆炸声吞没，雷蒙德的机械臂洞穿舱壁，华尔街之狼的西装浸透血水："密码是孩子生日！"
当林默割破手掌按向青铜匣时，顾南乔突然扑来挡枪。子弹穿透她单薄的身躯，在舱壁弹孔处显出血色星图——正是小满胎记的轮廓。苏清雪在浓烟中抱住丈夫，冰种玉镯的残片割破两人手腕，交融的血水在青铜匣上烧出最后的密码：
**明珠不蒙尘，蔷薇永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