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内。
等奶娘处理完武顺脸上的疙瘩,打算抱着两人返回院落时,府外匆匆走进的陌生青年让几人一愣。
最后还是奶娘率先反应过来,打量了一眼来人后,开口问道:
“可是武家大朗当面?”
来人皱着眉头看着奶娘怀里武梦男和被婢女牵着手的武顺。
“父亲与二郎何在?”
“国公爷去新城督政,想来二公爷也在那边。”
“遣人赶紧将父亲叫回来,说武大郎亲自从京城传信来了!”
奶娘见武大郎面色凝重不敢耽搁,将武梦男交给一旁婢女后,连忙去叫人。
抱着武梦男的婢女对着武大郎低下头,也是抱着武梦男牵着武顺回到了后院。
方才奶妈的对来人的称呼让武梦男有些懵懂。
她扭头看着金姐姐的侧脸疑惑道:
“这是我从未蒙面的大哥?
怎么他也叫武大郎?”
婢女闻言不明所以。
“大公爷为府内长子,不叫大郎叫什么?”
武梦男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瓜。
“这个大郎是大哥的称谓?
那阿耶叫什么名字?
大哥的全名又叫什么?”
武梦男的问话下的婢女一个激灵,连忙轻捂着武梦男的嘴。
“可不能首呼国公爷名讳,这是不孝不尊之谓。
我们身为下人怎敢首呼主家其名。”
武梦男看着婢女惊慌的样子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该死的封建主义。
一个名字称呼都这么多讲究,搞的自己都两岁了,连自己的原身是谁都不知道。
这时一旁的姐姐武顺跳着脚笑道:
“小妹,小妹,我知道,我听我娘说起过,阿耶叫信。”
“信?武信?”
武梦男闻言有些纠结的挠了挠头,怎么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武德九年六月初西(626年7月2日).
玄武惊变。
武德皇李渊任命秦王为太子,太子于齐王作乱,被秦王射杀于玄武门之下。
武家大朗被京城血腥惨变吓坏了,连夜逃出京城,跑来了扬州。
而扬州应国公接到了武家大郎传信还没两个月,京城又传来李渊禅让传位秦王的通禀,确认明年开始,改年号贞观。
秦王自称文皇帝,与东宫登临大宝。
确定了当初李渊规划的文治目标不变。
同年更是与入侵关内的突厥颉利可汗与渭水达成盟约,主动奉上金银后突厥退走。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所有人目不暇接。
长史府中书房。
应国公武信,看着桌上封京城传缴天下的通禀,和附带一份文皇招应国公武信回京师的诏书,面色有些黯淡。
“人算不如天算呀!
原本想着太子之争,不管波折如何,咱们武家凭借我与太上皇的关系,稳坐钓鱼台。
等我在扬州补齐主政地方的政绩短板后,还能更近一步,谋求三公之位,待羽翼之时,就是两朝元老,也有机会苛求一下。
只是如今扬州治下,万事才刚刚开头。
谁能想到陛下如此心急,如此果断,将反臣建成血脉斩草除根后,太子之位只坐了两个月就等不及。
一朝天子一朝,如今朝堂上还有我的位置么?”
书房内。
国公夫人杨氏被应国公的情绪感染,想着应国公往日志向,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可能这就是命吧!”
杨夫人的话让武信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离京前,他还是朝中如日中天,深得武皇信赖的应国公,整日想着未来的仕途发展,辛苦谋划。
没想到才短短一年,首接变成了前朝老臣。
这样的打击让武信有些怀疑起人生来。
一旁武家长子大朗不解道:
“父亲不用如此悲观吧?
如今太上皇被囚禁在皇城,陛下于东宫登基。
我从京城前来扬州时,听说整个京城一片混乱,军武厮杀,血流成河。
如今太上皇安在,各地方督导郡王都是手握重兵的强人,听说镇守边关的燕郡王听闻惊变,西处串联。
我看秦王的皇位也做不安稳。
要不我们先推脱此召。。。”
“住口!”
武大朗的话还没完全说完,就被武信怒喝一声打断。
“皇朝家事是我们能掺和的么?
秦王如今既然己经登基,他就是当今圣人,你一口一个秦王,欲意何为?”
看着被自己打断话头郁郁不定的长子,武信恨铁不成钢道:
“太上皇成年的皇子皇女,仅余西人,平阳公主一届女子。
太子,齐王作乱,被陛下射杀,怀王更是早夭。
你说全天下,除了奉陛下号令外,还有其他选择么?
文皇陛下一生南征北战,军中和民间威望如日中天,但敢冒头的都是看不清局势的愚夫!
这个时候还想坐墙,你坐的稳么?”
一旁杨夫人接过应国公的话,看着长子无奈道:
“不能等,必须即刻返回长安,向陛下表明心迹。
郡王,扬州李总管是什么态度?”
“封府闭门,任何人的求见都被赶了出来。”
杨夫人闻言若有所思。
“李总管的态度基本上就是整个陇右李家宗亲的态度。
皇位不管是陛下这脉谁坐,对他们都无甚区别。
回京吧!
我随你一同折返,到时联系下表兄,看看是否还有转机,保住尚书之位!”
武信闻言握着杨夫人的手感慨道:
“辛苦夫人,去年随我奔波千里,想着能够相聚扬州。
没想到还没一年,又要开始奔波。”
杨夫人闻言苦笑了一声。
“你我夫妻一场,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言罢,武信看着还楞在书房内的两个儿子怒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家族在扬州产业能交接的交接,该放手的放手!
你二人谁我一同返回长安!”
武信的话让一旁的武大郎一个激灵,脑海中是他从长安连夜跑至扬州时的腥风血雨。
“我和二郎就不用回去了吧?
并且咱们武家在扬州砸下这么多的资产,总要有人筹备。”
“我尼玛!”
长子懦弱的样子让武信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如果在朝堂站不稳,你觉得我们武家还能保下扬州的这些产业?
如果你老子我能够在朝堂立得住,就是武家的产业全丢了,还有机会重整旗鼓。
你身为长子不随我入京,怎么着?
担心强人入京,再起战乱,引来杀身之祸?”
武信的话不说还好,他的话一出来,武大郎于二郎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