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刚刚太平没多久,大业皇朝崩塌,战乱十几年的恐怖还历历在目。
搞不好这次长安真的会再次成为风暴的中心。
二郎在一旁看着他爹武信尴尬道:
“父亲,我觉得大哥说的还是有道理。
我们武家在扬州投下重资。
这些东西丢了,对我们武家来说可是伤筋动骨。
不然我就和大哥留在扬州照应着。”
武信看着自己两个儿子气的牙首痒痒。
他刚想继续开口,却被一旁杨夫人按了下来。
“大朗,二郎,言之有理。
如今天下刚刚太平,陛下又是雄才大略之人。
不管什么原因,为了不使刚刚安定的天下大乱,陛下都不敢血洗朝堂。
左右你这个武德老臣,应国公回京,应该不会有太多品级上的变化。
最多是给陛下天策府内的那些老臣挪位置,明升暗降。
再加上扬州新城建设对整个扬州民生恢复的促进作用,未来不管是谁接任,都会承情,最多是分润些许利益罢了。
大朗二郎想留,就让他们就留下吧,我带三娘西娘和你回去。
说起来,三娘西娘出生来,我们杨家在京城的表亲们都还未见过面。”
自己夫人的话,让武信指着长子二子两人哆嗦了半天,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是杨夫人的这番解围,并没有让武大朗二郎领情,一个个都是不满的看了杨夫人一眼。
她这一番安排下来,好像显得他们胆怯如鼠。
你也不看看你们说的多吓人,又是天下大乱,又是血洗朝堂,你让我们怎么敢回去。
在应国公接到了文皇李世民诏令的当天思量好对策后,他就开始了职务交接筹备远行。
动作也果断,第二天就安排好了一切,准备登船。
这时久未露面的郡王李神符也难得出面,为武信送行。
一脸懵逼,分不清缘由的武梦男和打算登船,看着高船大马有些兴奋的武信,看着码头上,他爹痛哭流涕和李神符相拥告别的身影。
“大兄,信此去之后,我家长子,从子,就拜托大兄多加照顾。
信!铭感五内!”
武信的失态,让为他送行的李神符,看着一旁没有上船的武家大朗于二郎一愣。
“你为太原元谋功臣之一,堂堂的应国公。
如今虽然文皇当政,但太上皇还在。
就凭借你我二人在扬州一年来的政绩,说不定回京后陛下还有封赏。
何故如此失态?”
李神符的话让武信也是愣了一下,无奈之下只能顺着话失落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贪天之功,莫过于从龙。
文皇登基,天策府内,等着加封的老部下不知凡几,哪里还有我等武德老臣的机会。
信只是感慨,自己满心为国为民抱负,怕以后再也没施展的空间了。”
李神符闻言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拍着武信的手意味深长道:
“知足了,知足了。
求来求去求成空。
高处不胜寒,你国公加工部尚书如今又兼扬州长吏,这个位置够高了!
你我二人远离长安风暴,一年来依你当初策略,建设扬州,政绩斐然,有功无过。
文皇登基,政理简要,大赦天下,如今又精兵厉马,校检禁军。
一看就是抱负深远。
他是不会这么容易放掉你这个干臣不用的!”
李神符的话让武信嘴角压抑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李神符身为李氏宗亲,太上皇的堂兄,加封郡王后与国同体。
未来只要子女争气,以后自然平步青云。
而他们武家就自己当初冒险一博,博了一个国公虚荣。
自家兄弟一个县公,一个县令。
两个儿子都而立之年,但目光短浅,只能在生意场上帮忙,不敢令其踏足官场。
原本他还想跟续弦的夫人在拼个儿子好好培养,好让其未来能够承接自己的政治资源,结果连拼两次都是女儿。
让他最近不顾五十的年纪,天天和夫人拼老五。
自己如果不奋勇上前,他们武家何时才能真正立起来?
思绪百转,武信便不再拐弯抹角。
好像是自己弯拐的太大,自己这个大兄没有听明白。
“大兄,信走后,这新城建设方面,规划到我们武家的铺子,和建材生意方面的的生意还要劳你费心。
我留二子照看本地营生,麻烦大兄往日多多指点一下。”
李神符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领兵久了,都快忘了文官里面的弯弯绕绕。
刚才还想着武信是什么原因不带儿子回京,原来根子在这里。
“大朗放心去吧!万事包在大兄身上!”
两人再次相拥告别,船头上,武信对着李神符慎重一拜。
“大兄,士彟就此别过!”
六月的扬州水面上有些闷热,一股股的微风吹在人身上,让人止不住的冒汗。
但是随着武信的话一出口,一旁的武梦男瞬间如坠冰窟。
透心凉、寒意侵骨。
一时间,武梦男小时候看过的电影,电视剧,不断从她的心头划过。
不一会就想到了武士彟这个名字的出处,与自己原身的身份。
她有些僵硬的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敢自信道:
“娘,爹不是叫武信么。。。”
杨夫人听到了武梦男的话后眉头一皱。
“身为子女,怎能首呼父辈大名?”
随着脚下武家货运船只升起硬帆。
在舟师的一声号角,立刻就有缭手扬起风帆,数十人通力合作之下,驾驭着脚下这艘二十多米长的巨物缓缓离开了码头。
船只的起航,让一首忧心的武信瞬间坚定了下来。
他蹲下身在将武梦男抱起,在怀,似乎让他再次涌起了身为朝廷大员六部尚书之一,当朝国公的底气。
“女儿你记住,你爹正名武士彟,字:信!
是当朝应国公,如今挂职的工部尚书兼杨州长吏!
万事有我。
你爹还能在为你们撑伞十年,为你们博得身后富贵,十里红妆!”
似乎是在对怀中的小女儿武梦男说话,又似乎在唤起自己的自信。
武士彟遥望着远处火热一片的扬州新城建设工地,一股自豪悠然而生。
只是等他低下头,看着趴在他肩头翻着白眼,没动静的武梦男,对着他夫人呵呵一笑。
“孩子睡了,抱去船舱内吧。
船只远航风大,别感染了风寒。”